“机关枪准备。”
“准备完毕。”
“射击!”
机关枪响了,草地上的牛纷纷倒地。那些中弹未倒的,跑了不远,也纷纷倒下了。
“冯幕僚长,这就是你们的连环铳?”
“现在不叫连环铳,叫机关枪了。你们看看,威力如何?若是用来杀人,会怎么样呢?”
冯紫英看看两人,意味深长地微微笑着。
“实话跟你们说,上一会在卜奎,我就这样给鞑靼人演示了一下,然后叫他们撤兵。第二天他们就撤了。”
“冯幕僚长,我们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我们投奔到这里来了,就一定听从你们的处置,绝不敢生事。”
“到底还是修先生有见识。那么,就把主要的二庄头们召集起来,我来给你们宣讲一下,今后如何安置你们?”
所谓的二庄头,是卜奎配所的叫法。
主管一个官庄的官兵,叫做庄头。
在庄头之下,有一个流人头目,代表庄头管理流人,其实就是犯人头儿。
二庄头们召集齐了,原来有很多都是认识的。
“各位流人弟兄们,我们今晚就要在通远堡宿营。这里是大德的最后一站,从明天起,你们就将进入我们北海自治会的地界。对于你们的到来,我代表珉长官对你们表示欢迎。”
“珉长官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他当初怎么对待你们的,你们也是清楚的。我想,这也是你们愿意到这里来的主要原因。对于你们的到来,虽然我没有跟珉长官商量过,但是,只要是我做出的决定,珉长官就会认可的。”
“以前,你们都是大德的流人,是犯下了罪行,才被流放的。你们的罪行,是在大德犯下的,跟我们北海无关。所以,我现在要宣布的第一条就是,从你们明天踏入北海地界的那个时候起,你们就不是流人,而是跟其他人一样的普通百姓。”
冯紫英这一句话说完,就如同一块巨石头人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浪。
那些流人头们立刻纷纷议论起来。
修同贵和谢鲲最先反应了过来。
“冯幕僚长,你说的是真的么?”
“你们不远千里赶到这里来,我会跟你们开这种玩笑么?”
“谢谢珉长官,谢谢冯幕僚长。”
两人竟然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二位快快请起。带我详细分说。”
冯紫英停了一下,带待众人声音小了,继续往下讲。
“你们到了北海,去向主要有四个。一是投军,二是做工,三是有手艺的,可以自己开个铺子,四是可以种地,若是觉得自己行,也可以做生意。不管你们做什么,赚下了钱,也是你们自己的。”
“到了北海,你们就是自由之身,去留随意。只要你们不怕回到大德被人缉拿,愿意回大德也行。到了平远城,我们会先给你们安排好住处和饮食,然后会给你们安排活儿干,叫你们可以想赚些钱,养活自己。”
“一会儿你们回去之后,就跟着我们的人,进行登记,将来也重新分组,由我们的人,带领和节制你们,前往平远城。或许有的人,还没有到达平远城,就已经安置下来了。”
“不过,我还要警告你们。虽然我们不追究你们以往的罪行了,但是,若是在北海再犯罪,就要按照这里的规矩,老罪新罪一起算。”
“现在,你们在一起核计一下。若是同意这些条件,明天就带着你们走。若是不同意,就请回头,你们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跟我们无关。但是,北海是坚决不收留你们的。”
“刚才杀羊和杀牛,你们也看见了。实不相瞒,那就是给你们看的。谁若是有不轨之心,敢起歹意,杀无赦!”
冯紫英说完,就先离开,留下这些流人头儿们自己在一起合计。
没一会儿,修同贵和谢鲲就出来了。
“冯幕僚长,我们都商量好了,就照着你说的办。”
“真的都同意么?”
“唉,都是负罪在身,走投无路之人,遇到了这样的好事儿,已经是上天眷顾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奢求?”
修同贵真诚地道,
“是啊,从此有了自由之身,可以渐渐赚钱,将来攒下一份家产,就可以象别人一样过日子,从此不用再受那流人之苦,这个账谁都会算,还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儿。我们都说好了,今后一切全凭你们安排,自无不从的。”
二庄头们回去,就迫不及待地向同伴儿们宣讲,不一会儿,就听得一阵阵的欢呼声想起。
有些人着急了,就纷纷过来,要求登记。
于是自治军士兵们就领着众人进了镇子,在老哨所院内,已经摆好了一列桌案,于是就开始登记。
另外的人,则组织起来,跟着村民们去拿一些干草铺地,留待晚上睡觉用。
那做饭的,则开始架起锅灶,收拾牛羊准备晚饭。
刘更新派人送来了一些酒,冯紫英又派人送来了一些,于是就开始分发酒,各队的二庄头纷纷领酒回去。
到了晚上六点,饭菜齐备。哨所大院和镇子外面的空地上,早已经是肉味飘香。
一万多流人,你一伙儿,我一伙儿的,边吃边喝边议论。庆祝从此脱离了流人身份,憧憬着将来的美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