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济格默特郎布通秦制,狐疑的看了贾环一眼后,“嘿”了声,语气略略鄙夷道:“俺不姓济,俺姓孛儿只斤。
宁侯不去和鄂兰巴雅尔谈判,来俺王府,有何贵干?”
贾环干咳两声,然后一本正经道:“主要是听说,王爷祖上和我家先祖,颇有交情,所以本侯今日特来拜……”
“噗!”
“咳咳咳……”
贾环话没说完,就听身边动静迭出,他诧异的看了眼,却见连秦风都在跟他连连使眼色。
贾环莫名不解,转过头再看去,只见济格默特郎布一张脸已经黑成了锅底,一双单眼皮眼都快爆成了双眼皮。
牛奔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贾环小声道:“当初你家第一代老祖宗,带着三万兵马,把科尔沁草原杀了个通透。
原来的博尔济特氏死了个精绝。
后来迁移过去的孛儿只斤,又被你家二代老祖带兵犁了一遍,高过车轮者,尽斩!
济格默特郎布他老子,因为没过车轮,才总算活了下来……
环哥儿,要不,咱还是和他干一架吧?
你这样把人气死,传出去有损咱们兄弟的威名啊!”
贾环闻言,瞠目结舌,再看济格默特郎布,果然好像是在打摆子。
人家一定以为,他是上门来羞辱科尔沁一脉的。
这误会,可有点大……
贾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把大事给耽误了。
他赶紧翻身下马,抱拳上前数步,正色道:“王爷千万不要误会,本侯因为要处理准葛尔事务,多了解了些情况,才知道王爷这些年与我大秦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
又听外面到处说一些,挑拨王爷与本侯的怪话,所以特意上门,结个善缘。
只因平日里不怎么读书,竟不知道前事,惹得王爷着恼,实在是本侯的失误。
为表歉意,本侯特意带来一些礼物,还请王爷收下。”
说罢,不等济格默特郎布拒绝,就对韩大使了个眼色。
韩大让帖木儿带着一干蒙古亲兵,将后方的大车推来。
韩大扯下蒙在车上的黑布,露出满满一车酒坛子。
每个酒坛子上,都刻有一朵淡淡的黑云。
这是贾家伏特加的标志。
“咕咚!”
济格默特郎布咽下老大一口口水。
他觑眼看着贾环,有些怀疑黄鼠狼进鸡窝,却见贾环双眼里满满都是诚意的看着他。
不得不说,贾环的眼睛太有欺骗性了,清澈见底,如同草原上的小溪一般。
一旁处,韩大打开了一坛伏特加送上,浓郁的酒气飘来。
济格默特郎布选择相信贾环的话……
他瓮声道:“前人交战厮杀,乃两国交战时,成者为王,俺没甚好说的。
对于荣宁二公那等奢遮好汉,俺也敬佩的紧。
可是,你为何却抢俺的差事?”
贾环正色道:“王爷,本侯今日前来,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听说王爷虽是鞑官,却是一个明理的好官,您是好人。
本侯不愿与好人结怨,所以特来解释一番。
王爷,准葛尔大汗的脑袋,是本侯割下的。
准葛尔汗国的龙城,是本侯放火烧的。
准葛尔为大战准备的军粮,是被本侯焚毁的。
准葛尔的国师扎达尔,也是本侯杀的。
为了国事,某不惜孤身犯险千里。
这才有了准葛尔倾国之祸!
因此,太上皇怜惜于本侯年少,想让本侯能尽收复西域之全功。
敢问王爷,本侯何错之有?”
济格默特郎布闻言,面色一阵变幻。
之前,他只想着,是贾环夺了他的差事,本该是他的体面和大功,却让“阴险小人”给抢了去。
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一旁挑唆误导,他才会钻进了死胡同。
可现在听贾环这般一说,济格默特郎布犹如醍醐灌顶,一张黑脸顿时涨的通红。
是啊,这是人家用命换来的大功,太上皇让贾环尽全功,不过是成.人之美,造就一段佳话。
关他济格默特郎布何事?
济格默特郎布是个生性磊落的人,想通此结后,当即要行大礼想向贾环赔罪。
却被贾环一把拉住。
虽然济格默特郎布的体格看起来远远粗壮于贾环,但力量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贾环一手搀扶下,他竟拜不下去。
贾环笑道:“王爷不过是因为小人误导,才对本侯有所谬解,何罪之有?
况且,今日本侯前来,是特地求教于王爷,有关外藩之事的,因此万万不敢受此大礼。”
济格默特郎布闻言,面色顿时生光,豪迈道:“宁侯若有何疑问,尽管问来便是,俺绝无二话!宁侯这个朋友,俺济格默特郎布交定了!
上酒来!”
说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韩大手中揭开封口的酒坛。
他站在下风位,闻着伏特加的酒香已经忍了好久了,此刻正想痛饮一番。
贾环却连忙笑道:“王爷,此时还不是饮酒之时,待今日功成之后,王爷日后的酒水,我贾环一力承包!”
“当真?”
济格默特郎布一双细眼圆睁,惊喜问道。
贾环拍胸脯道:“王爷不知,我最喜欢和好爽的蒙古人打交道,因为他们最知忠义。
王爷看本侯麾下的亲兵儿郎,尽数为蒙古人。他们原是我家庄子上养马的贱仆,我不忍忠勇之士遭此罪过,特意简拔他们为亲兵。
本侯待他们都一诺千金,更何况是对王爷?”
济格默特郎布顿时想起了曾经有人对他说的传言,说贾环向来拿蒙古人不当人看,视若畜生炮灰。
可是……
今日看到帖木儿等人的精气神,哪里是畜生一般低贱的奴隶能有的?
可见,果真有奸邪小人误导于他。
济格默特郎布心中大恨,面上却感激道:“宁侯果真是俺蒙古人的好朋友!俺相信你!”
“好!痛快!济王啊,是这样……”
贾环话音一转,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开始诉说起他今日来的目的……
济格默特郎布的脸色忽然变得精彩起来……
……
荣国府后街,东胡同里。
一间三进宅院里,此刻,院中站满了十数个青衣人。
为首之人,看起来格外妖娆,从眉眼间到身段身姿,无不透出一股媚意。
院里的贾璜,又惊又怕,却仍旧改不了一股痴色。
这让金氏恨透了心。
卿眉意妩媚的看了贾璜一眼,娇声道:“璜大爷,之前,到底是何人让你们去找娄氏问话的,嗯?”
贾璜闻这妖魅之声,眼神愈发痴迷了,他道:“是……”
“贾璜!你胡说什么?”
金氏一通河东狮吼,竟将贾璜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冷汗瞬间流下。
卿眉意倒也不在意,她在贾璜面前摇摆着柔软的腰肢,转过身来,面向金氏时,眼中的媚色消失无踪,凌厉之意,让金氏唬得闭住了嘴。
卿眉意又对金氏身后的两个青隼道:“还不送璜大奶奶进屋去休息……”
那两个青隼闻言,便架着金氏往屋里去。
不过刚进屋,脱离了卿眉意的视线,金氏就反应过来,卿眉意要继续用狐媚子手段对付贾璜,想想那些人走前留下的话,金氏胆都要破了,就要高声叫嚷,却被一个青隼一记手刀砍在了脖颈上,昏了过去……
屋外,卿眉意转过身,眼神愈发缠绵,贾璜那点定力,哪里撑得住,瞬间又痴迷了起来。
卿眉意似微喘息道:“璜大爷啊,方才,到底是何人前来嘛?”
贾璜剧烈粗喘着,道:“我……我也不知是谁,不过,他穿着一身青衣,颇……颇神气。”
卿眉意闻言,美眸微微一眯,再道:“他到底让你们去问什么呀?”
贾璜道:“他让问……东府蓉大奶奶,到底死了没有?还有……还有伤口在哪里?”
卿眉意呵了声,最后问道:“那……他人去了哪儿呢?”
贾璜眼神愈发痴迷了,双目中只有一个卿眉意,身下,顶起的帐篷处,湿了一层又一层……
他道:“不知,不过,他问了许多铁槛寺的情况。”
卿眉意闻言,满意的呵呵一笑,然后鄙夷的看了贾璜一眼,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