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诚居然能磕出声来,可想而知,他磕的有多重!
孙诚的话音和磕头声,在光明殿内回荡着。
满殿死寂。
无数人震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呆呆的看着孙诚。
然而,紧接着,又站出几名九卿、侍郎级的人物,均是相貌堂堂,满脸正气,亦均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及第出身。
他们紧跟着跪在孙诚身后,声音铿锵有力道:“臣等附议,陛下仁贤之名,绝不容略去。
臣等请陛下与太上皇一起封禅泰山,上尊号!”
百官更加震惊了。
这些……
这些,都是忠顺王一脉的死忠啊!
这些,都是士林清流最尊崇的当世文人脊梁啊!
他们……
高坐龙椅上的隆正帝,在这一刻,也神情恍惚了。
连他都没想到,会有这个局面出现。
不过,他好像又突然明白了。
明白为何英明神武的太祖高皇帝和太上皇,都会对势力庞大的军功集团,优容厚待。
只是扶持对立,尽力平衡,却没有像前朝那样,在天下定鼎后,便大肆诛杀功臣,以绝后患!
看看吧。
看看此刻堂下不停下跪请命之人,他们都是什么人。
他们一个个都正气凛然,他们一个个都“誓死不屈”。
他们,都是文臣!
他们都是一身正气的读书功名种子!
好一身风骨,好一身正气!
在看到大半数朝臣尽数“倒戈”后,隆正帝面容上并无任何得意之色。
因为,这些人说到底,都是他的臣子,也是他的……耻辱!
隆正帝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森寒血红的杀意,而后,只淡淡的说了声“不准”,就起身离去了。
苏培盛却满面兴奋,极尖锐也难掩亢奋的声音响起:
“陛下回宫,百官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地鸡毛!
……
“啪!”
皇太后宫,寿萱春永殿。
甚至没到散朝,光明殿的消息,便如点墨滴入水中般,以极快的速度传散开来。
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怕就是皇太后宫中。
此刻,忠顺王赢遈再也无法保持他贤王的形象,甚至无法在皇太后面前保持乖巧幼子的形象。
他面容狰狞将手中的青花瓷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湿漉漉的茶水伴随着破碎的瓷片横飞,一片狼藉。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时,赢遈还不信,以为隆正帝疯了。
可再三打探后,得知连马齐都确认了那封谕旨为真的,而孙诚等人更是毫无廉耻的当庭改换门庭时,赢遈简直快要气炸了。
他咆哮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父皇疯了吗?他是不是闭关闭的走火入魔了?他怎么可能下达这种旨意?本王不信,本王不信!
一定是他走火入魔了,一定是他走火入魔了……”
“闭嘴!你这个逆子,想死耶?”
皇太后起初也被这个消息震的不轻,可此刻听闻赢遈的咆哮声,还是被唬的面色一变。
先对身边的一位老昭容使了个眼色,让其清退了殿内的众多侍奉的宫女和内侍后,才对惊慌失态,神色惊恐绝望的赢遈厉喝道。
赢遈闻言,终于清醒了些,可是神色却更加慌乱惊恐,他哀声道:“母后,您以为,儿臣还能活命吗?”
“混账话!”
皇太后再次厉喝一声,道:“你如何不能活命?你是太上皇和本宫的皇儿,你是皇帝的同胞亲弟!尊贵非常,谁敢将你如何?”
赢遈闻言,连连摇头,步伐凌乱的退了几步,瘫坐在一把楠木交椅上,苦涩道:“母后,您不用再安慰儿臣了。自古以来,夺嫡失败者,可有幸免者?”
皇太后闻言,气道:“那是他们的父皇母后都驾崩了,所以他们才不能幸免。可你父皇至少还有四十年的寿元,比你还长寿,你怕什么?
最多,日后你不要再想那个位置就是了。
待你父皇出关后,你再去说几句好话,让他恢复了你的辅政亲王之位,和从前又有什么分别?”
赢遈还是叹气道:“母后啊,如今看来,儿臣只是父皇用来磨砺四哥的磨石。既然父皇已经满意了他的作为,要放大权与他,如何还会用儿臣去做那位的拦路石?
怕是从今往后,儿臣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皇太后闻言,面色一变,也认为此言有理。
不过,她见赢遈这般落寞,到底心疼幼子,道:“你放心就是,总不能让你过的憋气。
你父皇既然不让你继续执掌大权,你就不执掌便是。
有你父皇和母后在,你就是本朝最尊贵的亲王。
只要不涉及权位之争,你那皇帝四哥也得让你三分。
否则,本宫都不依他。
当个富贵贤王,多来陪本宫说说话,不也很好?”
赢遈满面苦涩,怔怔的出神,喃喃道:“事到如今,怕也……只能如此了。”
……
东宫,寝殿。
皇太孙赢历神色恍惚的看着手中的纸卷,眼神有些迷茫。
怎么可能?
绝无道理啊……
他这么些年来,从未间断的一件事,便是去近距离的揣摩他的皇祖。
以他的了解,这件事,那份手书,都绝无可能出自太上皇!
可是,那笔迹,却又是真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
透过淡淡的杏黄窗纱,赢历茫然的目光看向了北方龙首原上,那座高高矗立的龙首宫。
不知是不是心理缘由,往日见之气象万千的巍峨崇阁,楼宇重重。
此刻,竟有一种风雨飘摇的动荡感!
不对……
不对……
赢历的心,变得极为慌乱起来。
不对!
“来人,传东门将军,叶楚!”
……
ps:努力码第三更,但是太困了,不一定能写完。
我也不知是怎么混的,分明今天已经更了九千字了,我居然还会愧疚不安……
先眯一会儿,起来再写,争取,一定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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