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的考试结束,时温回到二班教室,等待各科课代表通知作业。
结束,时温见陈迟还在睡觉,犹豫了下,还是拍了拍他的桌子,“陈迟,放学了——”
没反应。
时温弯了点腰,想看清他的脸。
可是他脸藏的太深,头发也挡着看不到。
她直起身,戳了戳他的肩膀。
“陈……”
话音止住,时温瞳孔骤缩,手伸出去时,都有些颤抖。
素日冷白精瘦的手上,一片深红,突出几个或大或小的黄色水泡,看得让人汗毛竖起。
是烫伤。
她今天刚从时暖手上看到,只是这伤,比时暖的还要严重……
“陈迟,醒醒——”
时温摇摇他。
少年脑袋动了下,终于抬起头。
时温轻轻拿起他的手,细看,声音酸涩,“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这样了?”
陈迟淡淡抿着唇,瞧见她满眼的担心与心疼,唇部松动些许。
“开水烫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时温皱着脸,心里抱怨学校饮水机的不是。
“你有没有用冷水冲过?”
他没回答,只说:“好疼……”
少年声音很轻,带着睡醒时的鼻音。
时温听到这话觉得心一抽。
她从来都没听他说过“疼”这个字。之前那么严重的伤,她为他处理时他都没喊过一声疼。
肯定是很疼他才会这么说的。
时温心疼极了,“我有烫伤药,你等等。”
说着,她起身去拿,书包拉链刚拉开,想起药不在。
“忘了……”
时温轻喃。
陈迟眉眼微动。
“你先去洗手间冲冲冷水,我去拿药。”
她跑出教室。
一班,时暖正在收拾书包。
时温:“姐,烫伤药在你这吗?”
时暖见她急急忙忙跑进来,疑惑:“怎么了这么急?”
时温滞了一下,躲闪开眼,“王婷烫到了。”
“王婷是谁?”
“我前桌,我们班班长。”
时暖“哦”了声,找出烫伤膏。
时温接过,“那姐你跟妈妈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
她说完要走,时暖喊住她,“妈妈带我去医院,比你晚到家,你没钥匙怎么办?”
时温管不了那么多,“再说吧,我给你们打电话。”
时温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除了陈迟一个人都没了。
他孤零零地坐在那,教室空空荡荡,少年背影消瘦,弓着腰趴在桌子上,白色衬衫勾勒出背脊骨头的线路。
时温鼻头胀胀地发酸。
她突然意识到,他只有一个人。
在学校,不会有人过问他手上的烫伤,不会有人像时暖被烫伤时那样给她送药,有一堆同学朋友嘘寒问暖,甚至老师关心;放学后,也不会有父母担心焦急,急忙赶来送去医院。
他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