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匪有些心动,狐疑的看着她,似乎在担心她的诚信。
宁卿立刻趁热打铁的宽心:“要不我刚刚都没有打你脸,反正谁也不知道不是。而且,之后我知道是谁要对我使坏,我立刻规规矩矩的躲起来,谁也捉不到,这不是很好吗?”
抢匪咽了口口水:“你说的真的。”
宁卿真诚的点点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小狗一样看着他。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放低了声音:“姑娘还是尽量呆在长公主府安全,是四王府的月尧姑娘要您。她的手段可多着呢。”
“月尧将军?”
“正是。”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宁卿笑眯眯的看着抢匪,他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我说话算数。”她松开拎着他后领的手,抢匪刚刚要说话,便被她一掌敲晕了,“说不打脸,绝不打脸。”
她终于用这个抢匪练完手,将脚从他满是鞋印的身上提下来,又捡了那块被生生夹出来的墙砖,然后准备将砖装回去。
然,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怔住了。
透过那小小的一方墙孔看进去,一大片锦云般的灼眼花色迷乱双眼,一大片一大片全是海棠树。纵眼看去,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和木瓜海棠,习称“海棠四品一应俱全。
她忽的有几分说不出的异样情绪,这样灼目的颜色,让她想起曾经那个在海棠春园里面荡秋千的自己,那应该是上上辈子的事情了,想起来,却是这样的熟悉。
她一瞬间真想跳进这个园子里面好好看看,闻闻,这是一树一树的花开,听听,这燕在梁间的呢喃。
但是,站了一会儿,却仍然只是轻轻将砖块轻轻放回了墙上,缓缓推过去,现在,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刚刚阖上墙砖,便听见从庭院深处传来一阵辽阔而低沉的箫声,这声音听起来并不熟稔,但是箫声感情充沛,却是几乎要从那墙里满溢出来。
她仰头,看着几丛刚刚支棱到墙边的海棠,忽然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沿着巷子跑了,路过那个园子门口,她在电光火石之间,看见了恒园两个字。
宁卿已经跑得很远了,箫声终于停下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夫子摸着自己的胡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吹箫的男子:“公子进步已经很大,但是公子气血有亏,眼下还没有养好身子,不要过多用气才是。”
司马无情将手里的箫举起来,轻轻抚了抚:“谢先生,明日再请先生过来。”
夫子笑眯眯的退下离开,他终于站起来,看了看那一院几乎关不住的□□,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从密道出了园。
南辕北辙。
长安城的市场分在城市的西北角上,成为长安九市,而城中平民居住闾里分在北边,中间和南部主要是宫殿和贵族所居,而城西则是面积广大的皇家园林。今日宁卿和阿锦相约出来便是想要采买些女孩子适用的胭脂水粉,她带着一张假面皮,对这个好坏自然不在意,而阿锦之所以专门拉着她穿城来到香云街,却是为了多赚几个跑腿费。谁知道,快要买完的时候,竟然横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阿锦正在外面急的团团跳脚时候,竟然看见宁卿从一条小巷子里面钻了出来,身上可不就是挎着那个小包袱,她哎呦一声奔了上去,全然不顾自己平日的形象,先是将宁卿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然后去看那包袱,齐齐整整,顿时长长松了口气:”你可不知道,为了多赚她们那一点银子,我真是心尖子都要咬碎。刚刚东西被抢,又不敢去报官——要是府里的那群妖精知道平日我偷梁换柱,非得生生扒了我不可。还好有你,还好有你啊!“
宁卿笑道:“阿锦姐姐是公主身旁的人,多少银子赚不到,这活太辛苦了。”
阿锦叹气:“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平日这上上下下打点,开销太多,公主好容易的赏赐,也被她们分了大头。这只是节流怎么够,不得好好开源怎么行。”
“那阿恒真是谢谢姐姐的信任。”
“那是,我看人很准的。再说,咱们可是生死之交。”她留心宁卿的表情,“这事情可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我在府里可真是难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