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德舍夫少校带着我们沿着满是砖石瓦砾和弹坑的街道走了一段后,忽然回头望了一眼。这一望,他不自觉地停止了脚步,好奇地问我:“将军同志,您不会就只带这几个战士去司令部吧?”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后面跟着巴斯曼诺夫和一个排的战士。因为不明白格拉德舍夫少校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啊,有三十几名战士跟随,路上的安全应该可以保障吧。”
没想到格拉德舍夫却摇摇头,表情严肃地说:“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待会儿我们会经过火车站,目前车站被敌人占领着,只要发现外面有移动的目标,他们就会开枪射击。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的部下就伤亡了七八个。”
原来走在后面的巴斯曼诺夫听到格拉德舍夫的话以后,连忙走上前来,凑近我的身边紧张地建议说:“师长同志,既然前面这么危险,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派人回去再调一个连过来吧?”
看到巴斯曼诺夫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但我也没有表态,说是否需要再调部队随我一起行动,而是虚心向格拉德舍夫请教:“少校,你所说的被敌人火力所封锁的地段有多宽啊?”
少校想了想,回答说:“德军机枪所封锁的地段,是在车站前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宽达三十多米的开阔地。”
听说只有三十多米的开阔地,我放心了许多,这么短的距离,只需要几秒就冲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德国人估计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更不用说开枪了。所以这才放心大胆地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不用再调兵了,人多目标大,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见我不愿再带人一起去司令部,格拉德舍夫也不勉强,他点点头说:“既然是这样,将军同志,我们出发吧。”
我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因为我心里一直想着格拉德舍夫所说的德军火力点,所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总是担心我们在经过某栋倒塌或者半倒塌的建筑物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子弹从某个窗口射出来。
当我们无惊无险地走进了一栋坍塌得只剩下几堵墙的楼房后,格拉德舍夫忽然又停住脚步对我说:“将军同志,前面那片开阔地就是德军火力封锁的区域,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才行。”
我沉默不语,接着远处火光的反光,看了看手表,然后走到一个炸开的缺口处往外望去,只见几十米外有一栋同样风格的建制,不过还没有被敌人的炮弹和炸弹摧毁,依旧矗立在路的对面。中间宽阔的路面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二三十个人,应该就是在通过这片死亡地带时,不幸倒在了敌人枪口之下。
巴斯曼诺夫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就这样冲过去吗?”
我缓缓地摇摇头,指着前面空地上的尸体,说道:“假如我们就这样冲过去的话,有不少人就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上尉同志,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我们带领的轻机枪架上,一旦敌人开火射击的话,就进行火力压制。剩下的人,三人一组往对面冲。第一组冲过去后,立即在对面楼房外的瓦砾堆处建立火力点,接应我们的人冲过去。明白了吗?”
“明白!”巴斯曼诺夫和格拉德舍夫异口同声地答道。接着巴斯曼诺夫随手指着两名战士,吩咐他们:“你们两个跟着少校先冲过去,在对面的那个瓦砾堆那里建立一个火力点,掩护我们冲过去。”
我看着被巴斯曼诺夫挑出来的两名战士,一名拿着冲锋枪,一名端着轻机枪,在对面建立火力点的话,以他们的装备完全可以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便满意地点点头,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准备好了,就出击吧。”
“跟我来!”格拉德舍夫低声地喊了一句后,带头从建筑物里冲了出去,向对面猛冲,两名警卫战士也端着枪紧随其后。在我们关注的目光中,他们很快就冲过了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开阔地,并顺利地在瓦砾堆上架上了机枪。
格拉德舍夫少校他们冲过去时,意料中的德军机枪没有射击。虽然没有听到枪声,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心想德国人没射击,也许是格拉德舍夫他们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没反应过来。要是我们因此以为德国人没有防备的话,就有可能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