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反问道:“参谋长同志,你觉得从哪个团抽调部队来加强高地的防御,更加合适一些?”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想,随即提出:“师长同志,从这次北上所取得的战果来看,三团一营所取得的战果,仅次于尼古拉的一团一营和谢列勃良内的一团二营。您看,是否把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营调过来呢?”
“我没有意见,”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又习惯性地问道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政委和副师长,你们两人的意见呢?”
“没意见。”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吧,既然大家的意见统一了,那么就把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一营,调过来加强师部所在高地的防御吧。”我表完态以后,还特意强调说:“至于说德拉甘上尉担任营长的三团三营,晚上执行夜袭的计划不变。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再是从三团各营抽调精兵强将组建夜袭部队,而是由三营直接负责这次的夜袭任务。参谋长待会儿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向科斯嘉中校说清楚。”
天黑以后,德拉甘上尉所带领的部队分成三批,分别进入了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无产者大街,去袭击驻扎在这些区域的德军部队。在部队出发前,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联系上了罗季姆采夫少将,将整件事情向他进行了通报,并请求他的协助。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的通报后,不由喜出望外,立即向我表态,他会派出专门的人手,为我们的部队充当向导,避免我们的指战员因为不熟悉道路,而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
晚上十一点左右,有关夜袭战斗的战报,就通过德拉甘上尉他们所携带的三部步话机,源源不断地传回了指挥部:战斗在库尔斯基大街的一连,在成功地夺取了一栋被德军占据的楼房后,向其它楼房推进的过程中,被德军发现,双方正在进行激烈的交火。
而在奥尔洛夫斯基大街的二连,情况和一连差不多,他们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只凭借匕首、铁锹这些冷兵器,就夺取两三栋被德军占据的楼房,在扩大战果时,终于被德军发现,双方依托各自占领的楼房,在进行着对射。
而无产者大街的部队,是德拉甘上尉指挥的三连和营的其它一些部队。他们的运气最差,刚进入无产者大街,就被德军的暗哨发现并鸣枪报警。随着枪响,隐蔽在楼房、废墟和下水道里的德军机枪,纷纷从这些地方向我们的战士猛烈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战士,就在敌人密集的火力打击下,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而其余的战士连忙就地卧倒,躲在废墟或者砖石瓦砾堆的后面开枪还击。
看到我们被火力压制得无法进攻,德军向三连所在的地段发起了反冲锋。他们以密集的队形向三连的位置逼过来,企图将我们的部队击溃。由于被德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德拉甘上尉不得不指挥部队边打边撤,交替掩护着撤向了有近卫第13师部队防守的区域。
由于德拉甘上尉他们采取一边撤退,一边利用每一个建筑物来战斗的方式。只是在地板和衣服都被烧着了的时候,才退出这个临时阵地。就这样,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敌人才前进了不到两百米。
在红色彼得堡街和共青团街的交叉路口,德拉甘上尉的部队和近卫第13师的一个小分队汇合后,迅速地占领了拐角处的一座三层楼房,从那里可以有效地控制所有的接近路。德拉甘上尉下令在所有的出口构筑防栅,利用所有的窗户和墙洞裂口作为打击敌人的射击孔。
见到这样的战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本以为德拉甘上尉率部队去偷袭敌人,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战果。没想到上尉所率领的那个连,居然被驻守在无产者大街的德军打得节节败退,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班台萊耶夫看到我脸上不悦的表情,便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德拉甘上尉他们的进展不顺利,不如让我带一支部队去增援他们,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不行,副师长同志,您不能去。”我虽然明白班台萊耶夫也是一番好意,他不愿意看到我当上集团军副司令员后的第一次夜袭,就打成现在的样子,所以竭力想帮我补救。虽然我也知道如果不派部队增援的话,今晚的偷袭没准会打成一场消耗战,但让一个副师长亲自出马,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所以我在否定了他的毛遂自荐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派出一个营,去增援在无产者大街的德拉甘上尉。”
谢杰里科夫接到我的命令后,立即派出了谢列勃良内的二营,从几条敌我防线犬牙交错的街道中巧妙地穿了过去,在到达兵力空闲的无产者大街后,他们在清除了几栋楼房里的残余德军后,大部队从那些正在进攻德拉甘上尉的德军后面扑了上去,一下就将德军打得稀里哗啦,将正陷入苦战的三连救了出来。
收到谢列勃良内的战报后,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把战报往桌上一拍,兴奋地对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三人说:“大家看看吧,还是谢列勃良内这样的指挥员,用起来放心,他的部队一上去,就轻松地将德军击溃了,目前正在扩大战果。”
等我说完,班台萊耶夫又补充说:“师长同志,我们应该趁胜追击,让谢列勃良内营调头向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发展,争取在天亮前,将这三个区域的德军全部肃清,这样的话,一是可以起到牵制德军打乱他们部署的目的;二是将完整的防区交换给近卫第13师后,我们的侧翼安全就更加有保障了。”
“副师长的意见很对,”我简短地肯定了班台萊耶夫的提议后,又给阿赫罗梅耶夫下命令:“参谋长,立即和谢列勃良内上尉联系,让他的部队立即分兵,向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推进,争取和正在上述街区战斗的友军汇合,在天亮前,肃清三个街区的全部德军,将完全的防御地带移交给近卫第13师。”
被我们寄予众望的谢列勃良内,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在清晨六点时,他兴奋地通过步话机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经过激烈的战斗,我们已全部肃清了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和无产者大街的全部德军。目前近卫步兵第13师的两个连,正在进入上述街区。”汇报完毕后,他又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上尉同志,按照最初的命令,立即率领你的部队撤回来。”我在沉吟片刻后,回答他说:“至于这三个街区的防御嘛,仅仅靠近卫第13师残缺不全的两个连,肯定是守不住的。你就传达我的命令,让德拉甘上尉率领三营的全体指战员,暂时留下协助友军防守。”
结束和谢列勃良内的通话后,我走回到桌边,向基里洛夫他们通报了一团二营肃清了街区里德军的战果后,犹豫了片刻,接着试探地提出:“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谢列勃良内上尉的表现,对于他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相信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基里洛夫他们三人整齐地摇摇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有!”
“既然是这样,”我见大家的态度很统一,便趁热打铁地说:“我觉得他目前仅仅是上尉军衔,未免有点委屈他了。所以我想提议晋升他为大尉军衔,不知大家是否有反对意见?”
三人又整齐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议。而班台萊耶夫左右看了看,接着主动说道:“师长同志,谢列勃良内上尉在这次北上的行动中,表现也非常突出,取得了一系列不俗的战果。如果我们仅仅晋升他为大尉,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了?我看,不如直接晋升他为少校吧,反正您现在是集团军副司令员,完全有这个权力。”
“我同意班台萊耶夫同志的意见。”基里洛夫接口说道:“目前师里各营的营长,不是大尉就是少校,就只有谢列勃良内和巴斯曼诺夫是上尉。我同意班台萊耶夫同志提出的,晋升谢列勃良内上尉为少校的意见。同时,我还强烈建议将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也晋升为少校军衔。”
对于巴斯曼诺夫的军衔太低一事,我一直感到非常愧疚,既然现在基里洛夫主动提出给他晋升军衔,我也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我们刚刚讨论完,巴斯曼诺夫便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瓦西里.扎伊采夫少尉来了。”
昨晚一直在考虑如何夺取那三个街区的事情,早已把德军狙击手的事情忘之脑后,听到巴斯曼诺夫提起瓦西里的命令,我才想起这件事情,连忙吩咐一声:“让他赶紧进来。”
一见到瓦西里.扎伊采夫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少尉同志,经过一晚的讨论,你想出什么办法没有啊?”
瓦西里点点头,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和好几个优秀的狙击手在隐蔽所里进行激烈的争论。他们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建议和设想,这些建议和设想都是他们每天对敌人前沿阵地细心观察而总结出来的。大家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案和各种诱惑方式。虽然从表面上看,他们说的都很不错,但狙击技术的特点在于,尽管别人有很丰富的经验,但最终的战果还是取决于射手本人。与敌人面对面相遇,射手每次都应该有创新、有发明、采取新的行动。墨守陈规对于狙击兵来说就等于自杀。”
看到他想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我连忙打断了他,自顾自地问道:“少尉同志,我让你去向格拉姆斯上尉请教,你去了吗?”
“去过了,师长同志。”瓦西里在肯定地回答我以后,又接着说,“格拉姆斯上尉在听我讲完事情的经过后,又问了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这个杀害我们七名狙击手的神秘狙击手,应该是来自德国一所什么狙击学校的教官。根据他的判断,能达到这样水平的人,应该是该学校的校长埃尔温.柯尼格少校。”
听到瓦西里这么说,我不禁一愣,心说电影里不是上校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少校?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格拉姆斯上尉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上尉说他虽然听说过这位狙击学校的校长,但从来没打过交道,无法为我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建议。”瓦西里摇了摇头,遗憾地回答说:“我回到自己的掩蔽所以后,又把那帮优秀的狙击手召集到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柏林来的狙击手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我们相互发问。我很熟悉***狙击兵们的射击和伪装特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辩别出:哪些是有经验的;哪些是新手;哪些是胆小鬼;哪些是执拗、果敢的敌人。然而,这个德国‘超级狙击手’的特点是什么,对我来说是个迷。由于昨天是第一次遇上他,所以没发现他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很难说他在什么地段,很可能,他经常变换阵地,并且同样小心地在寻找我,就象我找他一样。”
听瓦西里说出这番话以后,我心里在暗自嘀咕,虽然格拉姆斯上尉说他对这位狙击手学校的校长不熟悉,但从他一再向瓦西里询问细节这一点来判断,我认为他是在说谎。没准他和这个校长还是非常熟悉的朋友,只不过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死在苏军的枪下,所以才推诿说自己不了解对方。
不过由于这只是自己的猜想,所以我没有说出来,而是问瓦西里:“少尉同志,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报告师长,”瓦西里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今天打算带两名优秀的狙击手出发,让他们和我一起去碰碰运气。没准凭借他们的经验,能找到什么蜘丝马迹也说不定。”
虽然独立师里早就有狙击手,但除了瓦西里以外,我还真不是其他的优秀狙击手都是谁,所以趁此机会问问:“瓦西里少尉,你今天都打算带谁去啊?”
“莫罗佐夫下士和沙伊金中士,”瓦西里信心十足地说道:“他们两人是我们队伍里最优秀的狙击手,有他们陪伴的话,我相信一定可以把这个神秘的狙击手找出来。”
莫罗佐夫下士,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说。可沙伊金中士,我却很熟悉,上次在阵地上遇到化装成我军的德军部队偷袭时,还是他不顾安危地将敌人引开,救了我和奥列格中校的性命。对于他的枪法,我多少还有点印象,说他是名优秀的狙击手,一点都不为过。
“好吧,既然你已经选好了人手,那就尽快出发吧。”说着,我主动向他伸出手去,“祝你们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