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被尤先科派去找食物的警卫员,已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除了有面包片、切成片的香肠外,甚至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烤土豆。
等警卫员把东西一一摆在了桌上后,尤先科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瓶可乐,得意地对我说:“将军同志,司令部的同志送了不少这种美国的可乐给我们,今晚您就尝尝味道吧。”
我看他干净利落地去掉了可乐的瓶盖,从旁边拿过两个茶杯,就准备往里面倒可乐。我深怕他又犯了可乐加水的错误,连忙提醒他说:“大尉,这种可乐是直接喝的,不要往里面加水加糖。”
他听我这么一说,不禁愣住了。过了一阵,才弱弱地反驳说:“将军同志,可是我看司令部里的同志,都是这么喝饮料的。”
我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说:“要是他们的喝法都是错误,难道你也跟着他们学吗?”
“不会吧?”尤先科听我这么说,有些不相信地说:“一两个人的喝法错误,还说得过去。可要是整整一个司令部的人都这么喝,难道您也说他们的喝法是错误的吗?”
“大尉同志,”我耐心地向尤先科解释说:“有些事情,并不是大多数人认为正确,就是正确的。据我所知,就连一些级别很高的指挥员,他们喝可乐的方式也是错误的。这种饮料用不着加水加糖,直接就能喝的。不过在夏天喝的时候,在可乐里放上几块冰块,可以起到防暑降温的效果。”
尤先科见我言之凿凿的样子,便没有朝可乐里冲水,而是端起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我看到他眉头紧缩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尤先科大尉,味道如何啊?”
他又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可乐后,这才回答说:“虽然这种饮料带点甜味,可我还是真喝不惯。”
“多喝几次就习惯了。”我随口说完这句话以后,又问道:“上级说要给我派一名英语教员过来,也不知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到这里来过。”
尤先科刚把一片面包塞进嘴里,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慌乱口齿不清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去问问。”说着,他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再次走到了门外。
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他又重新走到我的对面坐下。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我刚刚问过留守的警卫员了,他说在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下来之前,曾经有一名中士来过。中士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是上级派给您的英语教员。因为您当时不在,我们的战士已把他打发走了,让他明天再来。”
接下来,我又问了一下尤先科和其他几名警卫员的食宿安排情况,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基辅方面。我问道:“大尉同志,我们的特别警卫连还有多少人在基辅啊?”
“大概还有七十人左右吧。”尤先科从我的话里听出了我的想问的内容,连忙回答说:“他们手里装备的武器,都是突击步枪,不过子弹数量已非常稀少了。最多再参加一次战斗,这些有效的弹药就会被消耗殆尽。您看我们是否该给雷巴尔科将军去个电报,让他命令特别警卫连的战士,在最后的危急关头,将这些武器全部销毁掉,以免落到德国人的手里?”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说:“不用,基辅虽然目前被德军重重围困,但暂时还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毕竟德国人的主力,还是要用来对付我们在库尔斯克地区的重兵集团,他们不敢抽调太多的兵力对基辅实施反击。”想了想,我又补充说,“还有,再过一段时间,突击步枪就将大规模装备部队,德军就算缴获几支拿回去,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短筒子弹的研制和生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尤先科说着,几口吃完了摆在他面前的那叠面包片,站起来向我请示道:“我可以离开吗,将军同志?”
我冲他点了点头,说:“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和我再去一趟医院。不看到瓦西里的手术成功,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尤先科和另外两名警卫员来到了医院。正好赶上瓦西里坐在轮椅上,正要被推进手术室。我连忙叫住推车的护工,走过去握住瓦西里的双手,安慰他说:“瓦西里同志,不要紧张,谢尔盖医生的技术很高明,他一定能成功地将你眼睛里的脓水全部清除掉。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视力又能恢复正常。”
上次我做手术时,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四五个小时,还觉得没过多久的时间。而今天瓦西里的手术,也用了差不多的时候,却让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背着手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希望能看到里面有护士出来取什么东西,那我就可以向她问问手术室里的情况了。可惜在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手术室的门禁闭着,始终无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