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日子,罗科索夫斯基的部下赶到我的住处来接我。我跟着那名少校走到室外,见门口除了吉普车外,另外还有一辆带篷的卡车。便停住脚步扭头问那名指挥员:“少校同志,能带我的部下一起去吗?”
少校点点头,笑着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接您和您的部下一起去和方面军司令员汇合。”
听完少校的回答,我扭头对望着身后的尤先科,指着前方的卡车说:“大尉,你和你的部下都上车去吧。”尤先科答应一声,立即招呼其余的警卫员上了卡车。
当我们来到汇合地点时,我看到罗科索夫斯正表情严肃地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连忙让司机停车,下了车朝他跑了过去。我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敬了个礼,礼貌地招呼他:“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奉您的命令来到,请指示!”
看到我的出现,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微笑着问我:“丽达,你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了?”问完后,他仔细地端详我一番后,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怎么一大一小啊?你这样的形象,可不怎么好看啊。”
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情况,我早就发现了,甚至还私下问过谢尔盖,是不是以后我的眼睛就这样一大一小了?谢尔盖安慰我说,刚做完手术是这样的,最多半年就能恢复正常。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我赶紧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是刚做完手术的缘故,再过几个月就能恢复正常。”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招呼我说:“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还有几百公里,不抓紧时间的话,天黑都赶不到库尔斯克。”
上了车,我发现司机是一名中尉,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居然是位少将,而且看起来还很面熟。罗科索夫斯基坐稳以后,向我介绍坐在前面的将军:“丽达,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方面军司令部的军事委员捷列金少将。”
捷列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就主动向我伸出手来,礼貌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我也一样,捷列金将军。”我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晃着,客套地说道:“以前我们曾经见过面,但时间隔得太久了,请原谅我没有及时地认出您。”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和捷列金握过手以后,立即就吩咐司机:“中尉,开车吧。尽量把车开稳一点,奥夏宁娜将军的眼睛刚动过手术,如果颠簸得太厉害,容易把伤口挣开。”
“明白,司令员同志。”中尉答应一声后,缓缓地发动了汽车。
但汽车形势平稳后,罗科索夫斯基对前面的捷列金说:“军事委员同志,既然丽达是跟我们一起到前线视察的,您就给她介绍一下我们中央方面军的情况吧。”
捷列金点了点头,侧着身体开始向我介绍起部队的情况来:“……我们集结完毕的第21集团军,在本月的11日,被大本营调往南面以防御曼斯坦因可能发起的进攻。虽然同时将原属于布良斯克方面军的第3、第48和第13集团军划归我们指挥,但这些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已被德军打残,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德军的第九集团军对我们实施的反击,几乎全歼了我们深入敌后的骑兵集群,然后德军第二装甲集团军由东向西,第二集团军由西向东,第九集团军由正面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竭尽全力,调集了所有能调集的部队迎击敌人,才避免了部队免遭被切断的威胁。
目前,我们和德军的大规模战斗总算告一段落,但我们的部队又被敌人打回了原来发起攻击的地点。方面军所属的第3、第13、第48、第65、第70集团军、第二坦克集团军和骑兵集群共损失了近三十万人,其中阵亡、失踪和被俘的人员约九万人。”
听完捷列金的介绍,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知道我军被德军打败了,可没想到败得如此之惨,伤亡人数会如此之多。过了好一阵,我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试探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导致这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苦笑一下,回答说:“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我们对于进攻的准备严重不足,这点可以从各集团军几乎都是从行进间加入攻击就可以看出来。”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回答,不觉有些微微诧异,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失败,最高统帅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们擅自将罗科索夫斯基手里的第21集团军调走,形势也不会变得像眼前这么难以收拾。但就算面对这样的残局,罗科索夫斯基对统帅部还是没有半点怨言,依旧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让我对他的人品不禁又高看了一眼。
“丽达,捷列金将军是连夜从前线赶回来的。”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这句话后,问前排的捷列金:“军事委员同志,前沿阵地上的工事修筑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捷列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不禁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修筑防御阵地的进展很不顺利。如今正好赶上春季化雪的季节,到处都泥泞不堪,很多计划修筑防御工事的地方,根本就无法开工。”说到这里,他飞速地瞥了我一眼后,补充说,“还是最高统帅部命令我们修筑的‘奥夏宁娜壕’,好不容易挖好一段,可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那段反坦克壕已变成一个水池,如果不是天太冷的话,估计战士们都下去游泳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调侃地说道:“变成水池好啊,至少德国人的坦克还没学会游泳,面对这样的反坦克壕,他们是根本无法通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