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部队行进到一半路程时,隐蔽在只剩下半截的楼房里的几挺机枪也开火了,密集的子弹钻入地上,将泥土打得如同开了锅似的溅起老高,而打入人体的子弹,溅出了大团大团的血雾和碎肉,。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向布托沃推进的近卫军战士,在机枪的扫射和迫击炮的轰击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但此刻我却心如止水,丝毫没有在107。5高地,看着那位身负重伤的海军大尉,高喊着“弟兄们,让我们最后报效祖国”,然后率领部队义无反顾地朝敌人冲去时的那种热血沸腾和痛心疾首的感觉。
但部队前进到离敌人的防御工事只剩下一百多米时,走在最前面的指战员改变了队形,他们就地翻滚着,找寻离自己身体最近的弹坑、树木,然后躲在后面,快速地检查自己的枪支情况,再大致地观察一下地形,就躲在掩体后开枪还击。
见到这种情况,我不禁暗暗点了点头,虽然这次进攻,没有得到什么炮火的支援,但战士表现得很不错,至少他们不是端着枪傻乎乎地朝敌人的枪口下冲,而是依托掩体和敌人展开对射。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也在观察敌情的巴克索夫:“上校同志,您能为步兵战士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吗?”
巴克索夫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炮兵团早就转移到后面去了,估计一两个小时内,是无法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的。”
“坦克,坦克呢?”我忽然想起了那来自未来的新型坦克t—5455,便一把抓住巴克索夫的手臂,激动地问:“不是还有几辆新型的坦克,你们为什么不用上?”
巴克索夫这次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站在门口冲着隔壁喊道:“喂,谢杰里科夫中校,您请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谢杰里科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正奇怪巴克索夫把他叫过来做什么时,就听巴克索夫抢先问道:“中校同志,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您那里还有几辆新型的坦克?”
“没错,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带来的坦克连,在完成了夺取布托沃的战斗后,为了防止成为敌机的攻击目标,已全部到了离这里几公里的树林里。”
“能让他们为我们的步兵提供一点炮火支援吗?”虽然巴克索夫的军衔比谢杰里科夫高,但他说话时,用的不是命令的而是用商量的语气:“要知道那种坦克,只要不是遇到敌人的重炮或者轰炸,在这种地方还真没有什么克星。”
虽然巴克索夫的话说得很客气,可谢杰里科夫却没有立即答应他,因为两人本来就没有隶属关系,谢杰里科夫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我命令他率部队来协助巴克索夫打巷战。别看谢杰里科夫团新组建没多久,但说到打巷战,整个集团军里能胜过他们的还真不多。
谢杰里科夫的目光刚移过来,我没等他开口,就抢先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既然巴克索夫上校都亲自向你提出了恳求,那么你就答应他的请求吧。”
“是,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恭谨地回答说:“我这就命令人去把坦克连调过来。”
等谢杰里科夫离开后,我又拿起望远镜继续朝正在激战的地方望去。虽然我们的部队,依旧受到了德军的火力压制,但打得却很有章法。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战员,再朝着敌人开完一枪后,不管是否打中,就立即缩回趴下,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我边看边对巴克索夫说道:“上校同志,您的部队表现得不错,虽然受到了德军的火力压制,但表现得很顽强。相信只要炮火一来,就可以将这些德军的火力点一一地摧毁掉。”
正说着话,谢杰里科夫又重新走进了观察所。看到他的出现,我好奇地问道:“中校,你不是应该调坦克连去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谢杰里科夫笑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如今的坦克都装备有车载电话,我只需要到隔壁的通讯室,用报话机给他们下一个命令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亲自跑一趟。您瞧着吧,再过几分钟,我们的坦克一出现,就轮到我们把德国佬揍得满地找牙了。”
几分钟以后,六辆我军的新式坦克就在战壕前排成了整齐的一排。随着口令的下达,六门坦克炮微调角度,接着连续的闷响过后,几发坦克炮弹划过了天空,朝着德军火力密集的机枪火力点飞去。
炮弹准确地落在了楼里爆炸,爆炸的气浪将人体的残肢和武器的零件掀得老高,德军阵地上原本密集的火力变得稀疏起来。首轮射击就取得战果的坦克连,又再度开炮,这次的目标选择的是德军的那些迫击炮火力点。
也许是被命中的迫击炮弹的殉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以后,那激动矗立在街道两侧的半截楼房轰然倒塌。在漫天飞舞的烟雾和尘土中,原本躲在弹坑或者大树后面的我军战士纷纷现身,一声不吭地端着武器朝城里冲去。
看到成群结队的战士冲击了漫天飞舞的烟雾里,而我们的坦克还停在原地没动,我抬腿踢了谢杰里科夫一脚,笑骂道:“中校,你没看到我们的战士都冲进城去了么?还不快让坦克连跟着冲上去,否则遇上敌人的坦克,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步兵还会被赶出来的。”我这话不是危言耸听,早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反击部队冲进城里,结果迎头遇上了几辆德军的坦克,因为没有反坦克武器,最后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城来,我可不想让我的部队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