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朱可夫打算挂断了电话,忽然想起了乌曼的事情,连忙大声地喊道:“元帅同志,请等一下,请不要挂断电话。”
“丽达,你什么事吗?”朱可夫有些纳闷地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赶紧将特拉夫金他们所侦察到的情报,再次向朱可夫报告了一遍,同时有些着急地说:“元帅同志,请您将这份情报转交给科涅夫司令员,让他能提前做好准备,免得被德国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情况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吗?”朱可夫有些怀疑地说:“我们如今在第聂伯河沿岸摆了足足五个方面军,总兵力达到了两百多万人,我想曼斯坦因只要不是傻瓜,就绝对不会对兵力比他多几倍的我军发动什么自杀式的反击。”
“可是,元帅同志……”见朱可夫对我的话也不太相信,我不甘心想再劝劝他,但却被他打断了:“好了,丽达,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觉得德军在我军的强大攻势前,要想发起反击是不太现实。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亲自交代科涅夫的。”说完,他不等我再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话筒里传出的盲音,不禁苦笑连连。当我放下电话时,奇斯佳科夫好奇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情况怎么样?司令员对乌曼德军增兵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我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元帅同志也不相信在乌曼的敌军,有胆子会对草原方面军的防区发起进攻。”
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也谨慎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说几句不该说的话,请您不要生气。这次也许真的是您想得太多了,我们五个方面军的兵力加起来,比德军多七八倍。在这样的情况下,曼斯坦因所要考虑的,是如何挡住我们的进攻,而不是从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里,抽掉部队来实施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反击。”
虽然我记忆不清楚这段历史究竟是怎么样,但基辅的解放是在十一月初,这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假如五个方面军都进展顺利的话,为什么还和德国人足足打了半个多月呢?肯定是在局部吃了德军的大亏,从而影响到解放基辅的进程。
我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但我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亲自给卢金和谢留金先后打去了电话,问问他们那里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如何。
谢留金在电话里告诉我:“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我的部队依托森林和沼泽构筑了两条防线,还在阵地前敷设了雷区。德国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而卢金的回答,则要谨慎多了:“司令员同志,由于时间太仓促,我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坚固的防御工事。将德国人挡住一两天,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时间拖得太长的话,我就没有什么把握了。”
我知道卢金所说的是事实,要在那样的开阔地形上,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部队的伤亡将是非常惨重的。为了增强他的信心,我特意强调说:“放心吧,中校同志,这次战斗我不光在你的后面布置了近卫坦克第22旅,同时还有两个炮兵团,他们可以在敌人向你们的阵地发起冲击时,对敌人进行拦阻射击。”
卢金听到我这么说,顿时感到了心安,他长嘘一口气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守住阵地就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遭到了德军的两面夹攻。克拉索夫斯基给我发来电报,说来自日托米尔的德军装甲部队,已突破了近卫第51师的防线,冲进了城里,正在进行激烈的巷战。
看到这份电报,司令部里的人都是大惊失色。特别是奇斯佳科夫更是紧张地说:“司令员同志,科罗斯特维夫能否守住,关系到整个基辅战役的成败,我建议立即抽调部队去进行增援。”
“增援?!”我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后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去进行增援啊?”
“可是我们的手里还有几个近卫师和两个坦克旅。”这个方案估计在奇斯佳科夫的脑海里已酝酿了很久,所以听到我的问题,他就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们完全可以再抽掉两个近卫师和一个坦克旅,去增援科罗斯特维夫。”
“副司令员同志,一旦我们的抽调兵力北上,那么我们的防区就会变得空虚。”我毫不客气地反驳他说:“如果敌人在这个时候从乌曼发起对友军的反击,那么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去保护他们的侧翼啊?”
“早在几天前,您就一直强调乌曼的德军,会对草原方面军发起反击。”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不服气地说:“可是实际情况又是这样的呢?第53集团军成功地解放了亚历山德里亚后,如今正在围攻基洛夫格勒,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最多再有两三天,就能将这座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出来。”
“副司令员同志,可是乌曼的德军一直在增兵啊!”别济科夫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说:“我觉得德国人既然集结了这么多兵力,肯定是会在什么地方有所动作的。根据各方面汇总的情报,最有可能遭到攻击的就是第53集团军。”
听到别济科夫也在质疑自己,奇斯佳科夫不乐意了,他提高嗓门说道:“参谋长同志,德国人在乌曼集结了大量的部队,我认为他们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防御。您想想,在他们的正面,我们集结了多少的兵力,假如在乌曼这样重要的城市里,他们都不集结重兵的话,我们的部队要不了几天,就能从他们的手里夺取这座城市。”
面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之间的争论,我保持着沉默,同时在心里暗想:“难道我真的判断错误了?难道真的如奇斯佳科夫所说,德军在乌曼集结兵力,不是为了实施反击,而是为了防御我军的进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