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在推敲这种可能时,忽然听到库拉金又在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冲进柏林?”
考虑到朱可夫打算在2月23号建军节那天,发起对泽劳夫高地的进攻,但这件事的知情范围,还控制在集团军首长一级,所以在库拉金和马尔琴科面前,我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我们正在等后续部队的到来,以及抓紧时间补充兵员和战斗所需的军用物资。等一切准备工作都完成后,就能展开对柏林的进攻。”
听我打着官腔说出的这番话,库拉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正当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时候,我们忽然听到摆放电台的位置,传来了滴滴滴的发报声。马尔琴科连忙站起身,快步地朝那边走过去,低声地问一名通讯参谋:“是森林里的部队发来的电报吗?”
那位参谋显然是他的部下,听到他的问题后,连忙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电报是近卫第120团发来的,他们说与敌人发生了接触……”
“情况怎么样?”马尔琴科着急地问道:“发生了什么样规模的交火?”
“师长同志,请您稍等片刻,”参谋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电报还没有译完,具体的情况还不太清楚。”
马尔琴科知道自己是太性急,连忙站直身体后退一步,站在参谋的后面,耐心地等他译出自己能看懂的电文。又过了一两分钟,参谋将电报递给了马尔琴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电报已经译完了。”
马尔琴科拿起电报,快速地浏览一遍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快步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将电报往桌上一放,对我们说道:“刚刚接到近卫第120团一营的报告,他们和一个德军连遭遇了。敌人看到他们出现后,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就扔掉武器,高举着双手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向我军投降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啊。”库拉金笑着对我说:“我相信很快就能收到其它部队的好消息了。”
“库拉金将军,你说得对,森林里到处是积雪,躲在里面的德国人又冻又饿,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我也语气轻松地说:“德国人明白他们目前的处境,要么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进入战俘营等待战后和家人团聚;要么继续在森林与我军周旋,但最后的结果,他们不是被我军战士打死,就是在寒冷的夜晚被冻死在森林里。”
“需要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向崔可夫将军报告吗?”库拉金小心地对我说:“他肯定心里也惦记着我们这里。”
“等一等,再等一等。”对于库拉金的提议,我摆了摆手,说道:“目前只收到了一个营的报告,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还是等收到更多的报告之后,再向崔可夫将军报喜吧。”
两人听我这么说了,也就没有再坚持,点了点头之后,又和刚刚一样,继续坐在座位上等待来自森林地区的消息。
为了消磨无聊的等待时间,库拉金还在向我介绍情况:“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每个搜索营之间间隔五百米。采用这种队形,再和德军遭遇时,既不会因为队形密集而遭受巨大的损失;同时,各营之间还可以进行横向支援,迅速化解敌人的优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所接到的战报也越来越多。大多数的敌人,和近卫第120团一营的战士们所遇到的敌人一样,在看到我军的部队,一枪没发,就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了。
当我看到面前的战报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叠之后,我冲库拉金点了点头,对他说:“库拉金将军,我想这么多战报应该差不多,你可以把你们两个师所取得的战果,向崔可夫将军报告了,让他也高兴一下。”
库拉金高兴地答应一声,然后拿起摆在面前的电话,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向崔可夫报喜:“司令员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所派出的搜索部队,已经在森林里俘虏了超过两千的敌人。敌人发现我军部队出现后,没有采取任何抵抗措施,直接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崔可夫考虑问题,要比他的部下全面得多。他在听完库拉金的汇报后,立即问道:“库拉金同志,我来问你,敌人投降之后,他们的武器是怎么处理的?还有,德国人不可能人人都身体健康,他们在森林里躲了这么几天,肯定会有一些非战斗减员,你们是如何处置这些伤员的?”
崔可夫的一连串问题,顿时把库拉金问哑了。库拉金光顾着高兴了,压根就没考虑到崔可夫所说的这些问题。因此他在沉默片刻后,向崔可夫请示道:“司令员同志,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很好解决,”崔可夫在电话里向他的部下发号施令:“武器,就暂时不要收缴德国人的,让他们自己背着从森林里走出来;至于那些伤病员,让德国人自己绑几个担架,把他们抬出来就可以了。”
对于崔可夫的吩咐,库拉金有些不放心地问:“司令员同志,让德国人自己把武器背出来,万一他们在押运途中暴动,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库拉金所提出的问题,也恰巧是我所担心的问题,于是我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崔可夫即将做出的答复,因为全副武装的德军离开森林后一旦狗急跳墙,势必会给我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没想到崔可夫却不以为然地说:“库拉金同志,看来你还不了解德国人。他们一旦宣布投降后,是绝对不会再发起暴动的,所以你只要派出足够的部队押送,就能将他们平安地送到战俘营。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库拉金听崔可夫说完后,立即如醍醐灌顶,连忙答应道:“我立即将您的命令传达到各搜索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