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光话峰突转,我从来没见过,谁的档案能像你一样干净,干净的毫无牵挂。反正你的亲人都没了,也谈不上连累,你不妨说说他们?
吕清终于声音低低地说,1938年全炸死了,日本人的轰炸机。你还想知道什么?
旭光拍手鼓掌说,这个态度我欣赏!你就为了这个当的特工?
吕清说,我想打鬼子,可是上边让我当特工,部队也是江湖,身不由已。
旭光对刑训室里的两名打手说,把人放下来,扶过去,我想请吕先生一起喝点茶,聊聊家常!
那名打手似乎有点惊讶,有些不情愿的解开绳索,将吕清托往刑讯室的一端,那里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
两名打手拖着吕清从旭光面前经过时,他看到吕清的两条腿疑似断了,软绵绵的像是多余的。打手将他塞进一把椅子里,就像扔一个沉甸甸的破皮包。
吕清靠在椅子背上,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像是获得解脱一样。
旭光问,想抽支烟吗?
吕清疑惑地看着旭光,没有回答。
旭光走到吕清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金字塔香烟。
吕清苦笑了一下。
旭光知道,他是想到了香烟的广告词,姐在园中采石榴,郎在园外丢砖头;要吃石榴拿个去,要偷私情磕个头。这吕清果然如徐寿英所说,是个好色之徒。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想着男女间的私情。
旭光没提这个,却指着这香烟后面的格言说,知道这格言内容吗?
吕请说,哪个抽烟的会不知道呢?要得富贵福泽,天主张由不得我;要做贤人君子,我主张由不得天。
旭光抽出一根递了过去,又用火机为他点燃,聊好了,这一包都是你的。然后将烟扔到吕清面前。
吕清只瞟了一眼,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后,说,一包烟就想讨好我,套出你想的东西,真当我是贱货了!
旭光说,你值多少钱,可以谈!以有价的情报换无价的生命,这交易不划算吗?
吕清问,换成是你被抓,你会供出情报吗?
旭光想了想说,除极个的人不会招供外,其余的都会招。招供是正常反应,算不上丢脸。那些不招供的,我觉得不正常。有本书说,不招供的,他们的痛感神经较一般人迟钝,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的痛感神经迟钝吗?
吕清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旭光,你比那个方晋升有文化,也比他招人喜欢,不过,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就听什么!旭光说,你这个案子原本不是我的,虽然现在归我负责,可审不审得出来,我其实无所谓。反正只是帮局里的忙,我们现在聊的不是很好吗!想你也不会让我太难堪!
如果我不说,结果会怎么样?
方晋升没告诉过你吗?
不就是个死吗!
吕清淡淡地说,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留着我也没用,你不如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