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节(2 / 2)

杨氏冷笑,“当然!”

“这些天夫君重伤昏睡,醒来时,总说他悔不当初。”杨氏盯着太夫人,碍于她长辈身份而强压多年的怨恨涌出,目光几乎要在她身上剜出个洞。她竭力克制满腔气怒,目光如刀,“他后悔什么,太夫人想必很清楚。”

“当年的事,是他一辈子的心病!”

“他……”太夫人嗫喏了下,“都二十年了……”

“那是毒疮,年头越久烂得越深。夫君当年何等意气风发,太夫人还记得吗?誉满京城的青年才俊,儒雅俊朗的人中龙凤,父亲也曾对他寄予厚望,可后来呢?那几年他是何等情状,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

太夫人嘴唇颤抖。

亲手养大的儿子有多出众,她岂会不知?出了赵氏的事后,他是何等模样,她又怎会不记得?沉默寡言,时常沉醉,及至赵氏死后,更是意志消沉,阖府众人亲眼所见。

那样久远的事,如今翻出来,仍然清晰。

杨氏看着她渐渐失了血色的病瘦脸庞,恶狠狠道:“亲手毁了儿子,太夫人还满意吗?”

“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杨氏打断她,“将赵氏塞到他榻上,意图挑拨夫妻感情的不是太夫人吗?哄着儿子喝酒,击溃他意志的不是太夫人吗?夫君这回为何受伤,为何差点丧命,不是太夫人埋下的祸患吗?”

杨氏一声冷笑,“他后悔当年的事,跟你不亲近,难道不是在恨你?”

太夫人剧颤,脸色煞白,唯有病后的血红涌上脸颊,显然情绪激动。

杨氏坐回椅中,端然直视,“他变成这幅模样,皆是你一手造成。想想吧,你这母亲当得有什么意思!”

说罢,丢下犹自颤抖的太夫人,行至门边,唤仆妇入内。

“太夫人身子不适,请回去歇着。”

仆妇丫鬟忙入内,扶着太夫人坐上肩舆,只当她是被韩墨的重伤惊着了,不敢言语。

回到庆远堂,太夫人的颤抖虽停了,双目却仍发愣,胸腔里痰淤上来,喘息不止,不时含糊道:“恨我吗……”

那声音太低,仆妇没听懂,实在害怕她这幅模样,忙出门叫丫鬟去请太医过来。

回到屋里时,就见太夫人背靠软枕躺在榻上,气息微弱,双目涣散无神。

死不瞑目。

……

庆远堂里慌了手脚,消息报出去,除了杨氏,旁人都觉得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