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2 / 2)

那一瞬,韩蛰的心仿佛跌入了冰窖。

但失望过后,仍需筹谋,祖孙俩同归而殊途,相爷的铁腕之下,他已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步步退让。这一番筹谋安排,夹杂祖孙间的心结龃龉,夹杂朝堂争斗,为免唐敦和范自鸿起疑戒备,他甚至摒弃唐敦所熟悉的锦衣司不用,转而请杨氏调用了杨家的数位高手。

待水落石出,祖孙间必会有场争执。

而这些,却将令容卷了进去。

韩蛰眸中如墨,勒缰驻马时,沉睡在暗夜中的别苑已在眼前。

这是韩蛰的私宅,里头人手不多,却都牢靠可信。他叩开门扇,将骏马交与管事,踏着甬道两侧极昏暗的灯笼光芒往前走,夜风卷着腊梅的淡淡香味送到鼻端,他瞧着早已熄了灯火的屋宇,脚步更快。

孤身前行二十余年,他从没尝过思念滋味。

像是有东西吊着、牵引着,让素来沉静的心忍不住愈跳愈快。

韩蛰大步抬步走向正屋,见门反锁着推搡不开,遂翻窗入室,轻而易举地走了进去。

屋里炭盆暖热,帘帐早已垂落,里头只有两盏昏暗的灯烛静静燃烧。

令容胆子小,陡然到了陌生住处,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不敢摸黑入睡,留两盏灯取亮,心里总能踏实些。却还没踏实到能安然入睡的程度。

明明身体疲累,脑海里却仿佛始终有根弦绷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有些烦躁,听到极轻微的窗户响动后,便竖起耳朵细听。

没有任何旁的动静,但黑沉沉的帘帐外,仿佛多了个人影。她的心瞬时提到嗓子眼,缩在被窝里动都不敢动,紧紧盯着那道黑影。帘帐掀开,魁伟高健的男人大步入内,无声无息,隔着最后两道帘帐,微弱的烛光终于照在他脸上。

韩蛰!

令容几乎是惊坐起来,讶然看着本该在百里之外的夫君。

韩蛰怔了下,刻意放轻的脚步再不收敛,两步入帐,卷着尚未散尽的夜风寒气,坐在榻上,将令容连同被褥一道揽在怀里,两只手臂铁铸似的,力道很大。

他身上还穿着行军所用的细甲,贴在脸上冰凉。

但坚实的胸膛,有力的双臂,熟悉的男人气息,却叫令容脑海紧绷的那根弦霎时松了。她攀着他肩膀坐直身子,声音带了惊喜笑意,“夫君怎么回来了?身上好凉。”

韩蛰醒悟,暂将她松开,将那一身细甲连同靴子脱了,重回榻上。

娇软温热的身躯再度落入怀里,他垂眸,瞧着令容的眼睛,“还凉吗?”

“不凉。”令容摇头,被他按在胸前。

“害怕了吗?”他又问。

“方才有点怕,夫君回来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