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张老娘略一沉吟,便点头说:“恩,里去陪你婆婆也好,这些日子我打眼瞧着,你婆婆倒是一个爽快人,对你也还上心,是该乘着他们爷俩不在,好好近乎近乎!”见女儿过得好,她心里头也放了心,出门这些日子,也有些念叨着老头子了!

第二日张木只做了三百多的红枣糕,每人只限买十文钱,有些常来的,张木也顺手多送了两块,留个人情,以后再做其他生意,也容易有人捧场。

方姑奶奶在家里听来买酒的人说,吴陵家小娘子今个最后一天卖枣糕,便赶紧过来,见往日的三只竹篮,今个就只有一只,便明白那人说的是真的,一时走到摊前,佯装不满地说:“阿木,你这是要断我老婆子吃食了?我现在可就好你家这一口,你不卖了,我以后得往你家门口堵去!”

“婶子,我可不能让你堵上门来,不然阿慧可饶不得我!”张木微微笑道,“改明儿阿慧有闲空的时候,来铺子里,我教她,以后啊,您天天吃着媳妇做得枣糕,可不得日日甜到心里!”就是牛奶有点不好弄。

“啥?你连方子也不要了啊?”方姑奶奶倒惊了一下,那甘家铺子可是花了打大功夫来琢磨枣糕的方子呢,阿木竟然这般大方就舍了出去!

“哎呦,婶子,就一口吃食罢了,也就吃个新鲜,吃多了大伙都得腻,我趁早给,还能博个好口碑呢!”她昨晚便想好了,要是长久做下去,非得买头奶牛回来不可,她可没精力去养一头牛。早上程家的刘婶子过来拿奶糕和奶泡的时候,张木便说明了情况,末了也加了一句:“若是小少爷还喜欢吃,我就把做法教给您家的厨娘。”

管家娘子把话带回去,程太太略一思量,便让刘婶子带着厨娘去了一趟丁家铺子,拿了十两银子给刘婶带着。待刘婶带着十两银子回来的时候,程家太太才知道,原来张木相当于公开了方子,凡是想知道做法的,都一一告知了。

“太太,吴家小娘子说了,这方子也不值当什么,太太赠了那许多牛奶给她,她心里可感激着呢,怎么也不能再收太太的银子了!”刘婶子和张木也打了一个月的交道,也收了张木不少枣糕,心里也喜欢这小娘子,回起这话来,便先带上了几分由衷的笑意。

程太太也不禁一笑,这小娘子倒是大方利落的很!

“阿木,我正念叨着要不去你那住几日呢!”丁二娘听张木说搬来同她住,便拍手笑道,她一个人住着实乏味得很,老头子又迟迟不回来!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黑灯瞎火的她得睁大半夜眼才能睡去。

此时听张木说来陪她,自是欢喜不过,笑道:“这下你过来,我也有个伴了!”说着,便让张木看下铺子,她自去后院把吴陵原来的房间收拾了一下,换了新的铺盖。

当天下午,张木便给张老娘包了一大包红枣糕、三十个奶泡和五块奶糕,把她们送到镇口牛大郎的牛车上,便回去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搬去了竹篾铺里。

很多年后,张木每每一想起自己此时的决定,都觉的无比庆幸。

☆、第40章 吴家走水

吴陵和丁二爷一直在县城里逗留,信来了两三封,归期却一直未提。到了十一月八号,张木给吴陵做的袄子也缝好了样式,丁二娘和她商议着给他们爷三再做一双棉鞋,只是家里头的花色怎么都不太满意,皱着眉说道:“以往两个小的随便做一双就好了,现在他们爷几个都是在外行走的,做的太寒碜了,外人也得小瞧他们两眼。”

张木想起家里先前买的碎布还剩许多,便说:“娘,我先前买了许多碎布还没有用完,有几块缎子花色还挺好,我今个回去拿过来!”

丁二娘应了一声,看着美人滴溜溜地转眼睛,便笑道:“家里的小鱼吃完了吧?一会再去菜市里买些小鱼回去晾着,在这边晾着没个几日它就想法子吃掉了。”

“娘,您这般宠着它,它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都敢偷吃鱼干了!”张木想起家里莫名消失的小鱼干就一阵头疼。

“喵喵!”婆婆还没宠我的时候,我就偷吃啦!o(n_n)o哈哈~

丁二娘摸着美人的肚子,看着它欢快地在在它怀里扒拉扒拉,心里都软软的。也不知道是她以往没注意过,还是这只猫确实比其他猫聪明,鱼干挂在竹竿上,她以为猫就吃不到了,可是随着家里的鱼干不断地消失,这只猫又总是一副餍足的模样,她便留了个心眼,看了它的小窝,竟果真发现了一条小鱼干!~~~~(gt_lt)~~~~

丁二娘留意了几日,也没发现这只猫是怎么吃到鱼干的,只得随它去了,只是这猫也机灵,每日跟在她身后进进出出的,一抱它就肚皮一翻,让你给它挠痒,她倒觉得比自家儿子和老头子都贴心多了,此时想起乖猫喜欢吃鱼干,心里一喜欢便提议道。

张木瞪了一眼美人,以示警告,她不愿意把美人的嘴养刁,她就怕哪一日她和吴陵窘迫了,这只猫非得饿死不可!所以对于它爱吃的鱼干,张木一直都控制着数量。只是婆婆开口,还是为了她的猫,张木自是不好有异议的。

夜里,张木被美人的爪子挠醒,只得半睁着眼无奈地提溜起美人放到被窝里。

“喵喵!喵喵!”美人一反常态地叫唤起来。

张木一激灵,她好像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披着衣坐起来,抱着美人侧耳听了一会,好像有脚步声、嘶喊声,闹哄哄的,张木立即打起精神穿衣服。

“阿木,阿木,你醒了没?”外头传来丁二娘急促的敲门声。

“娘,我起来了,这就来开门!”张木一边系着扣子,一边往房门走去。

门一开,一股寒气便涌了进来。美人抖了抖身子。

“阿木,外头好像出事了,我来找你一起去前头看看!”丁二娘见张木衣裳整齐地穿在身上,便拉着她的手往前头铺子里去。

娘俩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了,也不敢开门,就站在铺子里头听着街道上的动静,隐约听到:“有人出来吗……?”

“巷口的陈家和朱家出来了,……吴家的……!”

“……镇长派人去了吗?”

“……”

张木听到巷口的陈家和朱家,心里暗暗有些觉得不好,那不是他们巷口的两家人!“娘,可能是我们巷子出了什么事!”

“恩,我估摸着也是,阿木,家里就我们娘俩,还是别出去了,街上那么乱,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到时也没处说理去。”丁二娘皱着眉头说到。

“娘,我明白的,家里最重要的就是美人了,我把它带了过来,其他的少了什么也没事!”

丁二娘听了这话,心里头才放松了一点,阿木过来的时候也就带着两件换洗衣裳和一只猫,小夫妻两个在那边住了几个月,肯定是有采买了不少东西的,阿木前段日子挣的银子可能还在那里,她就怕这丫头一时舍不得想去看看。

心里知道了大概,丁二娘便拉着张木回屋睡去了,丁二娘没去自个主屋里,两个人还是留了个心眼到吴陵的小屋里睡去了,也没点灯,和衣躺在床上,半晌都不曾睡着,只努力侧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街道上都有了不成文的规矩,晚上出了事,早上店铺开门都会晚些,就怕一开门看到什么不适宜的东西。因此平日里卯初就陆续开门的店铺,今天都生生地推到了辰时。下面村里来镇上买东西的人,从镇口进来,便已看到白雀巷像上了一层炭凄似的,猜到昨晚可能出事了,见店铺还没开门,也不着急,三三两两的找个地方坐着唠嗑。

丁二娘和张木晚上都没睡好,早上见天光亮了,心里头才微微松了一点,两个人都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睡醒开了门,丁二娘和张木才知道,昨晚白雀巷竟然走水了,烧了半夜才灭掉。巷子中间的几户人家烧的最严重,林老爹为了抢家里的稻谷,走得慢些,被掉下来的房梁砸中了腿。史家的儿媳怀着身孕,被吓得当场就流产了。

张木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有点蹊跷,林家住在自家左边,史家在她家右边,那她家岂不是更严重?

待张木跑到白雀巷口,见原来簇新的墙面被烟熏火燎后有些破败,忙压下心头的慌张,快步往巷子里走去。

大门已经塌了,原来两扇红色的门,现在已经很难觅到一点本色,黑色的碳块生生地刺痛了张木的眼睛。三间瓦房都塌了,大梁被烧的黑漆漆的堆在废墟里,吴陵给她准备的竹篮,东边窗口下的桌子,还有她刚给美人晾晒的小鱼干都没有了,就连院子里吴陵种的桂花和梅花也不见了。张木伏在丁二娘的肩上,强忍着落泪的冲动。

“阿木,别难过,等他们爷俩回来了,再好好建一个更大的屋子啊!”丁二娘一边拍着张木的背,一边环视着这一片焦炭一样的院子,如果阿木昨晚不去她那,等阿陵回来看到的,怕就不是这样一个还能够这般难过、流泪的鲜活的人了。

“吴家娘子,原来你昨个不在家啊,我们都以为你没逃出来呢!”

张木从丁二娘肩上抬起头来一看,是林家婶子,哑着声音说道:“林婶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哎!谁知道呢!昨个半夜的时候,巷子里的狗没命地吠,我家老头子被吵醒了,隐隐地看到外面有火光,不然我们一家子可都得睡过去了!”林婶子看着眼前的废墟,伸手抹了抹泪,她儿子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在镇上建了四间大瓦房,竟然就这般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