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顾还卿知道了,此人就是聂浅歌!
完蛋了,聂浅歌他又变成聂二呆了!顾还卿以手捂额,着实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就说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羊角风和痴愚之症在现代都未被攻克,怎么会被古代人随随便便就治好呢!
原来仅是昙花一现,骗人的,那个无名氏根本不是什么不出世的高人,也是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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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开那些围观的孩子,冷奕和顾还卿带着重新变回聂二呆的聂浅歌回了家。
聂九灵和浅浅一看,人都傻了半截。
“……我……我我二哥……怎么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聂九灵记性好,还记着聂二呆原来的模样。
浅浅也一脸同情地道:“二浅太可怜了,才当回正常人没几天,咋就又变傻了呢?”
“二爷……”福伯和福婶等人眼圈一红,当场难受得差点泪如雨下。因着聂浅歌的正常,他们正欣喜聂家后继有人,觉得对已逝的聂大将军有个交待了,没料到竟是空欢喜一场,一时间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被众人的情绪所感染,聂九灵明亮的眼竟里也蓄满了水汽,小扇子似的长睫毛一眨便是一串豆大的眼泪滴落,看着真可怜。
他并不嫌聂浅歌脏,拉着他的手不停的叫二哥,想把他叫成聪明的那个二哥,而不是现在这个什么都没有反应的二哥。
少顷,趁着冷奕带聂浅歌去沐浴梳洗的时候,顾还卿借机对聂九灵做机会教育:“你看,你二哥的病又犯了,以后也没法当家主事,做家里的顶梁柱,这个家以后就看你的了。你觉得你还能继续逃避学武,继续调皮,不好好念书下去吗?那以后谁来照顾你二哥,谁来撑起这个家?我和浅浅都是女孩子,以后可是都要靠你来保护的哦!如果你再继续懒怠下去,那咱们该怎么办?”
聂九灵非常聪明,能说会道,脑子异常的灵活,小小年纪便能举一反三。
奈何年纪小,总脱不了小孩子顽皮捣蛋的一面,而且这小半年顾还卿和聂浅歌都不在,他觉得无人管束他,就感觉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越发皮的无法无天。
便连冷奕要教他学武,他都不积极,才蹲了两天马步,便哎哎哟哟的喊累喊苦,直说蹲的腿都要断了,疼死了,然后找各种由头推托不练。
冷奕又没事做,教学的热情空前的高涨,就是想拿聂九灵打发日子。
于是这一大一小几乎每日都上演猫捉老鼠的大戏——一个死命的要教,一个死命的不学,你跑我追,你躲我寻,闹得不可开交。
大家的耳根子也就是最近才清闲了一段日子——因为冷奕的教学热情突然莫明其妙的消失了,他不再督促聂九灵学武,便是聂九灵跑到天边去他也不抓他回来,弄得聂九灵一头雾水,疑惑他怎么会大发慈悲的放过自己。
习武情绪不高,学文也不主动,暂时还是福伯在教他,没有送学堂或送先生哪里,这也要等顾还卿和聂浅歌回来拿主意,福伯做不了主。
顾还卿回来这几日,纵然不大管事,却还是关心聂九灵的,主要是她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能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养废了。
从浅浅嘴里听到了一些事,她便琢磨着要怎么改掉聂九灵的这些坏毛病。
小孩子玩性大,这可以理解,再加上聂九灵生得玉雪可爱,长相讨喜,且幼失怙恃,命运堪怜,大家都很怜惜他,也喜爱他,更愿意宠着他迁就他,顾还卿就很宠他。
但以前他太小,可以宠,如今他渐渐长大,除了关爱以外,还必须给予更多的东西给他,包括教会他一些人生大道理。
生硬而严厉的说教未必行的通,小孩子大概都反感大人没完没了的说教与唠叨,还容易形成反叛情绪。
顾还卿有跟弟弟相处的经验,知道要找准窍门,否则不仅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一个弄不好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会正好有聂浅歌这个活教材,她便抓紧给聂九灵灌输责任心及责任感,用聂浅歌来激励他上进。
浅浅也说:“是啊九灵,我以前可是听说护国将军府有多么神气,你爹聂大将军有多么的威风,多么的值得人敬佩敬仰,你难道不想像聂大将军一样威名远扬,光耀聂家门楣么?若你老这么不知世事的玩乐下去,聂家人只会被人耻笑看轻,到最后谁还会记得你爹聂大将军是谁啊?”
这么大的小孩已经能听进去话了,何况聂九灵不比寻常孩童,既早熟又聪慧,闻言,他揉了揉红通通的眼睛,低着小脑袋沉思起来。
是啊,卿卿和浅浅说的没错,爹娘死了,大哥下落不明,跟死了差不多,二哥又彻底变傻了,那这个家除了卿卿,就只有他一个男子汉了。
所以他是家里的顶梁柱,重振聂家声威就全靠他了……
阿牛怕他胡思乱想,便凑到他面前小声劝他:“三少爷,不管你做什么阿牛都陪着你,你这么聪明能干,又机智又勇敢,只要你肯勤学苦练,总有一天会像老爷一样厉害,成为一个人人坚起大拇指赞扬的大将军!大英雄!”
聂九灵抬头看着他,黑葡萄似的眼睛跟水洗过一样明亮清澈,黑白分明。
父亲虽然不常陪他,也不常在家,可他渴望父爱。一直觉得父亲的形像光辉而高大,很想变成像父亲那样英雄,朦朦胧胧的意识里,他已经视父亲为榜样。
阿牛知道他快想通了,马上再接再厉添把火:“而且二爷变成这样,以后少不得要被那些不长眼睛的坏蛋羞辱和欺负,你若不变得厉害一点,强横一点,怎么打跑那些坏蛋?怎么保护二爷,让他不受别人的奚落和轻视?”
别看阿牛也不大,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许多道理他懂的透透的,一段话说的发人深省,振聋发聩。
聂九灵一听,回想起以前聂浅哥是呆呆的时候,经常都有人笑话他,还有那些坏娃子们故意朝他扔石子,以逗弄他为乐,便是来到牛家村以后,也有不少调皮鬼在暗地里使坏,想捉弄他。
而他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总是气的要命,每次都是脸红脖子粗的捡了石子跟土块扔回去,或者袖子一挽,像个小老虎一样冲上去和别人干架。
可他年纪小,力气也小,每次都要阿牛帮他才能打赢,遇上对方也是狠角色,他和阿牛非但不能打赢,反而会挨揍。
思及此,小家伙顿感身上责任重大,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散漫轻乎了!不然谁来保护二哥,谁来保护卿卿和浅浅?
必须得强悍厉害起来!让那些坏蛋们听见自己的大名便抱头鼠窜,闻风而逃!
从这之后,聂九灵变得格外听话,学武的时候再苦再累也不哼哼叽叽了,小小的一个人儿,每天老老实实的蹲马步,认认真真的练刀耍枪,一丝不苟的念书习字,进步可谓神速。
顾还卿一看,哟!这是个可造之材啊,那少不得要亲自指点指点。于是聂九灵的进步更加明显,简直一日千里。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此刻顾还卿和浅浅见聂九灵在阿牛的劝说下,脸上的神情都变得慎重起来,大感欣慰,便纷纷摸了摸阿牛的头,夸他说的好,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别摸我的头……”阿牛臊的面色通红,拨开她们的手,赶紧躲到聂九灵身后——他已经到了男女不同席的年龄,早被教导了“男女授受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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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顾还卿在藉故教育聂九灵,这厢冷奕却在做洗浴用的套间里问聂浅歌:“少主,列御他们正四处寻你,可你却音迅全无,你怎么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