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绯城扯着那侍女:“我们跟上去,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那个,你熟不熟悉这里,有没有什么比较隐秘而不被人发现的小道?”
“有。”那侍女机灵的带她拐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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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顾还卿刚弄清了宫少陵与谢家人的关系——敢情宫少陵的小命还是谢家人救的,准确地说,是谢静媚以前救过他。
谢静媚就是谢轻衣口中的十妹,谢静羽的嫡姐。
此话说来有点长,当年,宫少陵和他的父亲宫震儒,还有叔父去北边贩货。
那时的宫少陵只有十二三岁,是个如芝兰玉树般的小少年,还有些调皮,性子也活泼,非常的讨喜,原本是随同父亲和叔父去增长见识的,谁知在途中发生意外,掉落到冰冷的湖水中,被湍急的水流卷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宫震儒和弟弟大惊失色,几乎吓的魂飞魄散,急忙带着人顺着水流寻找,企图救回儿子,结果一无所获。
宫震儒想死的心都有了,哪肯轻易放弃,只带着人绕湖水遍地搜寻,死也不肯离去。
没料到过了一夜,有人把宫少陵送回来了,看着安然无恙的儿子,宫震儒喜极而泣,对着来人撩衣便拜,想谢谢人家的救子之恩。
却没料到,救宫少陵的是一名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谢静媚,她在家中长辈的陪同下,把宫少陵送回来了。
自此,宫家与谢家便结下了不解之缘。
由于谢氏一族行事隐秘,不爱对外张扬,宫家便遵从谢氏的意思,没对外宣扬此事。
此次谢氏派人来大越,得知宫少陵在京城忙戏院的事,便先给宫家去了信函,宫少陵得知,不敢怠慢,立刻扫榻以待,倒屣相迎。
听完事情经过,易冬暖油然叹道:“这都是缘份!”
“谁说不是呢!”谢承峰,那个蓄着黑色髭须的中年男子捋了捋短须,笑看了宫少陵与谢静媚一眼。
他是谢静媚姐妹的父亲。
面对父亲别有意味的笑脸,谢静媚害羞的低下头,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悄悄看了宫少陵一眼,那含羞带怯的娇俏模样,看得顾还卿忍俊不禁。
思忖宫少陵这次大抵能成亲了,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
还是谢轻衣把话转为正题,他给他三叔公亲自斟了一杯茶,问道:“三叔公,这里也没有外人,您只管实话实说,洛湖底下,真的有那种六十年一开花,六十年一结果的果子吗?”
三叔公倒也直爽,一点也不卖关子,翘着花白的胡须,精神矍铄地道:“我哪里知道?我老头子活了一大把年纪,满打满算也没有九十九,是够看朵花啊,还是够看个果啊?”
“……”众人。
不过,这间接说明洛湖是有此树。
三叔公道:“祖上是这么传的,留下的典藉也是这么写的,湖底也确实有这样的树,跟珊瑚树差不离,但开不开花,结不结果却又两说,有的祖宗说看到过花;有的祖宗说看到过果;有的祖宗说啥也没看到,有喜吹牛的祖宗甚至说吃过此果,只是味如嚼蜡。搞的我老头子都不知信他们哪个好!”
他老人家貌似对祖上的各位祖宗怨气冲天,很不耐烦:“关键是,那位爱吹牛,言道吃过此果的祖宗七早八早就死了!且不知他是病死的,还是意外死亡,或是被果子毒死的,以至于我们都无法验证这果子吃了是否真的能长几甲子的阳寿。”
“……”众人。
“那还有别人吃过吗?”谢轻衣打破沙锅问到底。
三叔公皱眉:“我不是说了吗!祖宗们说东的有,说西的也有,且这玩意几百年才成形,能看到开花的的都是凤毛麟角,更别说看到结果的了,没办法验证啊!况且,若我谢氏一族真有人吃过,那理当有长寿之人,可据我老头子看,族中活的最久的,也只有一百出头,多是短寿。”
“……”
黛宫主纤指微敲桌:“没人去湖底下看过吗?究竟是怎样的情形,若真有树,花应该开过了,果子大约也快成熟了,否则,龙氏父子不会蠢蠢欲动。”
“去湖底看过的。”忽然,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
是谢静媚。
见众人不约而同的望过来,她一直染着红晕的脸更红了,色如晚霞般明丽,为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的姿色。
她眨着眼睫,轻声细语地道:“果子很小,只有鸽蛋那么大,赤红赤红的。”
“嘶……”沧海宫这边的人纷纷吸气。
宫少陵挑着浓眉,也难掩讶异:“真有人看过啊?”
熊二:“真神了!”
熊大:“鸽蛋大小,还是红的?额滴个娘啊!”
“谢姑娘,那果子是硬的,还是软的?是跟珊瑚礁一样的触感,还是像海藻一样?”顾还卿的关注点却与别人不同。
“……”谢静媚被问住了,目光不由自主的滑向庶妹,颇有怨怪之意。
“没摸过?”顾还卿接着问:“是不是害怕,所以不敢摸?”
谢静媚松了一口气,忙道:“回王妃,当时小女确实害怕,倒不是怕果子有毒,主要是害怕把果子摸坏了,不敢轻举妄动,外得在湖底坚持不了多久,故而小女只看了一眼便潜回来了。”
“这样啊……”沧海宫的人脸上均露出惋惜之色。
顾还卿亦觉得惋惜。
好了,树有了,连果子都证实有了,此事大概八九不离十了,唯一的,就是没法知道这果子的效用,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神。
再有就,听谢静媚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只有谢家人才能潜入湖底——据说龙氏父子曾派人偷入洛湖,好不容易把冰凿破,尚未入到水底便差点冻死,且他们请的人,皆是自诩这世上水性首屈一指者。
不过,谢家好像也只有谢静媚去湖底探过,这从三叔公及谢承峰等人脸上惊讶的神情便可窥出。
三叔公还非常吃惊地问孙女:“你真的去过湖底?”像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谢静媚迟疑地点头,不自觉的看了宫少陵的方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望着三叔公,怯怯地问:“三叔公,是不是媚儿没听长辈的话,私自去了湖底,让三叔公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