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客户至上。姜窕利索地将两只手套戴好,太豪(装)华(逼)的款式了,她感觉自己成了个东施效颦的“王dy”。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因为这双出挑的手套,姜窕成了今日的焦点访谈对象。
化妆室里来一个人就要问她一下。
姜窕只能苦笑脸,一一应付过去:“昨天不小心划伤了,怕破伤风,暂时先戴着。”
“矫情。”白芮路过,轻蔑地掷下一词。
姜窕懒得和她计较,这刀子嘴,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傅廷川的妆很简单,没用多久就化好了。为了不拖延拍戏,妆容和发型大多是同时进行的,姜窕负责脸蛋,另一个同事就负责黏长发和盘髻。
等几个演员都收拾好,姜窕扛上戏服,大包小包地去找剧组大巴。
今天轮到她去前线战斗了。
考虑到有夜间戏,姜窕特意带了件外套,用以御寒。外套被她塞在双肩包里,显得鼓鼓囊囊的。
傅廷川也要去片场,登上保姆车前。他莫名回头,看见了姜窕。
女人的背影很是娇小,大大小小的行李和道具几乎能把她整个人盖住。她和一同上巴士的人有说有笑,衣着整洁,马尾辫跃动在半空,头顶有新一天的日光。
真是奇了,这女人,怎么总能清楚抓住他们直男的审美g点?
“上车了!停那等谁呢?”徐彻连按几声喇叭,也倾低身子往外头找。
当然,他的视野里已经没有傅廷川的锁定目标了。
男人单手插.进裤兜:“我在想,是不是忘了带手机,”他旋即上车,入座:“带了。”
徐彻松口气“喔”了声,启动车子。
一次堪称完美的临场发挥,傅廷川是天生的演员。
入行的这十几年,他的绝大部分光阴都在假扮其他人,出入各种场合左右逢源善道能言,面对突发状况,也总能展现出最适宜的过渡方式。
仅有一小部分时间,他可以回归自我,那就是一个人的时候。
好比现在,他陷在黑色的皮椅里。闭上眼,无人打搅。
全世界都和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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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影视基地,多用于取外景,所以今日的几场仍旧是室外戏。
早晨的空气清新宜人,主演们换好戏服,在温习剧本。姜窕这边则是给群演上妆,群演的妆容都是流水线操作,五分钟一个宫女,三分钟一个宦官。
就这么依次下去,直至结束。
她还戴着那双手套,没脱掉,当然她也没脱的打算。女人的心思总是偏细腻,她担心傅廷川看见之后会认为,她不喜欢这份赠礼。
一波流下来,姜窕手酸得厉害,她走到一旁的亭子里,一边喝水,一边随意扭着手腕。
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似乎有场对手戏在她所处的地方,副导演把男主女拉到这里,开始和他俩说戏。
姜窕的动作放缓,她背对着他们,聚精会神偷听。
“静年啊,过会,还是谈恋爱的戏,薛绍来宫里看你,散步,在沉香亭休息,你支远宫人,垫脚偷亲他一口。脸颊吻,懂?”
“懂呀。”童静年的音色,是少女才有的天真和稚嫩。
副导不再往下讲,反倒问起傅廷川来:“傅老师,你准备怎么表现薛绍被偷亲的心情?”
傅廷川轻描淡写回:“微笑吧。薛绍比太平年纪大很多,是个成熟的男人,就算内心狂喜,表面也会装成波澜不惊的样子。”
“嗯,不错。你们可以先在这对下戏,过会就开。我下去一趟。”
话毕就走出亭子。
姜窕忽然有点尴尬和纠结,她在思考,要不要回头打个招呼。
“姜姐姐!”幸而童静年先发现角落里的她了。
姜窕顺势回头,淡淡笑开来:“小童,”她瞳仁略转,去看女孩身边的男人:“傅,先生。”
她对他的称呼,总是客套而疏离,仿佛还是第一次碰面,她还未成为他的“特约”化妆师。
有风拂过,亭外的红色枫叶瑟瑟颤栗,傅廷川嗯了一声。
他右手握着剧本,自然地垂坠在身侧。
男人身穿古装,肃肃如松下风,全然是位俊朗书生。
倘若真在盛唐,他不经意瞟过来的一眼,能让长安城的每个女孩,都为之面热心跳。
傅廷川分神到姜窕手边,女人仍然戴着他送的白手套,并没有因为他不在场,就轻率摘下。
真的,很听话。
他有些大男子主义,更喜欢乖巧的异性。不麻烦,不折腾,能省去很多事。
去年有一档访谈节目,女主持锲而不舍地追问着他的择偶标准,他被闹得不耐烦,吐出两个字,听话。
静默须臾,姜窕说:“我先走。你们要对戏的吧,我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