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命!你这是什么意思?”
左命看不懂李道彦的举动,李道彦也是看不懂左命的举动。
他虽然和左命不对付,但自己好歹还是他名义上的上司,又是皇室宗亲,眼下不过是劫掠一些党项族人而已,就值得他左命这样与他翻脸?竟然连御赐的金牌都拿出来了!
有金牌在手,又有五百千牛卫在侧,自己却是不能将他怎么样?但他又哪里来的自信,敢说出要斩了自己这种话?真当我这三万大军是吃素的么?
这说穿了,其实就是一个价值观不同而已。在李道彦眼中,那些党项族人乃是吐谷浑的臣属,就该去杀,就该去抢,和这些山野蛮族,根本就没有必要讲什么道理和诚信。但在左命的眼中,这种行为却是最恶毒也最可耻的行为。
“我什么意思?五天前我等才和党项一族歃血为盟,约定绝不劫掠,你现在却擅自撕毁盟约,进宫党项部族!难道就不怕寒了党项族人的心,引得他们据险以攻么?你别忘了,咱们的最终目的可是北面的吐谷浑!若是因为此事大军停滞不前,延误了军机,那可是死罪!”
他觉得李道彦就像是一个恶客一样,吃了主人家的,喝了主人家的,还跟主人家手拉着手秉烛夜谈了一回,但回头却要谋财害命,杀人放火,简直是禽兽不如。
听了左命的话,党项族人和赤水道唐军都是一愣。
那些党项族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打错了人,一个个望向左命身边的千牛卫都是满脸的愧疚。而那些赤水道的唐军,则是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嘲笑。
“寒心?哈哈哈哈!就这些软骨头,泥腿子,他们知道什么叫‘寒心’么?还据险以攻?我借他十个胆子,他敢动我大唐一兵一卒?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大笑着说到这里,李道彦冷冷的扫了扫四周的党项族人,眼中满是轻蔑,随后他便再次转向了左命,寒声道,“左命!你不要以为自己深受陛下宠幸就多么的了不起!说穿了,你不过就是我皇家的一条狗而已!什么延误军机!老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没在娘胎里呢!”
“你敢侮辱我家公子,找死么?”
见李道彦骂左命是狗,吴大柱顿时就怒了,当时就要上前砍了李道彦,却被左命给拦了下来。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杀光这些党项族人咯?”
拦下吴大柱,左命寒声道。
“不杀光他们,难道等他们来报复么?”李道彦戏谑的笑道,“左命,你若是识相,就给我乖乖的呆在军中坐等着免费的功劳到手,惹急了我,你就算是有金牌在手,我也照杀不误!”
杀气毕露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李道彦便转向了自己的一众部下,“还等什么?还不给我杀光他们?谁若敢阻拦,给我直接照杀,有什么事我担着!”
收到了李道彦的指示,周围的赤水军顿时蜂拥着向着那些幸存的党项族人围了过去。开始了一面倒的杀戮!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左命的指节已经发白。他想阻止,但却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实在是想不到,自他来到大唐以来见到的第一场大规模的杀戮,居然会是这样一场绝对罪恶的杀戮。
如果李道彦的杀戮是为了大唐国土的扩张亦或者华夏民族的统一,左命虽然同样会心生不忍,但却不至于出离的愤怒!
但现在,李道彦所为的,不过就是一些钱财以及口腹之欲而已!这是何等的强盗行径?
我大唐的军队,难道不是用来征讨和守护的么?为什么会成为他李道彦掠劫的帮凶?
那是一场漫长的杀戮——至少在左命的眼中是漫长的!
当一切结束,左命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他不想去看那些党项族的惨状,但是眼中的余光却时不时的将那些画面传入他的脑中。
终于,左命在李道彦那恶魔一样的大笑中,呕吐了起来。
“李......李道彦!你会遭天谴的!”
强压着反胃之感,左命冲着李道彦咆哮着道。
“天谴?这么幼稚的话你都说得出来?是想笑死我么?”李道彦笑得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便再次戏谑的扫了左命一眼,然后带着自己的战利品继续向北行进了起来。
“大人!要不要沈丁去杀了他?”
望着李道彦离去的身影,已经很久没有升腾起任何杀气的沈丁陡然之间杀气盈身的道。
“他的确该死,但现在还不能杀他!不然赤水军必然会变成一盘散沙,会延误北上事宜!等此事结束了,我要他死无葬生之地!”
这事左命来到大唐以来,第二次这么渴望的想要杀死一个人。
周围的千牛卫听到这二人就这么赤裸裸商量着要杀死一个朝廷大员、皇室宗亲,脸色都是极其的古怪。不过当中却还是敬佩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