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耶律重元放低声音说道:“本王与耶律乙辛,早已势同水火。便是那萧虚烈,也是本王在朝堂上的大敌。本王一时不察,被南边汉人偷袭所败,已失了圣心。今后恐怕,再难回东北半步了。若是萧兄与本王联手,耶律乙辛、萧虚烈又算得了什么,自是不在话下!先前本王一人对付他们二人,分身乏术,陛下也宠信他们多些。好在本王忠心耿耿,陛下才不会猜忌。若是再多一两个这样的人物,把本王打压下去了,这朝堂上还不是他们的天下?到时候,恐怕萧兄你也难逃他们的魔掌啊!”
耶律重元说的话,萧胡睹又何尝不知。仔细衡量了一番双方的实力差距,萧胡睹发现眼前这皇太叔虽然此刻有些失势,不过他圣眷之隆,非常人可及。再加上宗室身份,耶律洪基要打压也是需要三思而后行的。本来就孤立无援,何不抱团抗衡?
念头急转之下,萧胡睹已然有了决断,当即起身说道:“皇太叔所言,下官深以为然。我们二人就此结为联盟,朝中互相照应,匡扶陛下,肃清奸邪!”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耶律重元父子听得差点吐了出来。双方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谁的底细?在对方面前演戏,不过是带着透明面具罢了。
不过就此一来,双方达成了攻守同盟的暗中协议,萧胡睹正式加入皇太叔的阵营当中,算是各取所得。而萧胡睹的加入,不仅增加了耶律重元在朝中的势力,还顺带把萧胡笃、萧革捎带进来,可谓大收获。毕竟一旦形成党、派,别人就会把你们归为一、党之中,便是你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确认双方所属阵营之后,三人便开始从长计议,如何扳倒耶律乙辛了。只是耶律乙辛乃是凭着耶律洪基的宠信,才身居高位的。即便有甚么小过错,告到耶律洪基那也只是轻轻斥责几句,无关痛痒。但如果被耶律乙辛捉到你的小辫子,在耶律洪基面前告上一状,他们三人不死也脱层皮。这种不对称的较量,要细细筹划,务必一举中的。要是不痛不痒,被对手反打一套,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他们商量良久,确认只需把耶律洪基对耶律乙辛的宠信打掉,耶律乙辛便翻不起什么风浪了。可恰恰,这是最为困难的部分。怎么才能让耶律乙辛的不再受宠?除非他昏了头,自己做下一件蠢事,才有可能被耶律洪基废掉。但把希望寄托在对手的失误上,这是最无奈的做法。三人也算是顶得上一个诸葛亮了,可还是商量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眼见天色渐晚,上京城内可是要宵禁的。萧胡睹想留耶律重元父子在府上吃饭,可耶律重元推却了。他们的关系,不宜过早暴露。要是被耶律乙辛盯上,那便失掉先机了。
接过家奴递过来的马缰,耶律重元翻身上马,说道:“萧大人请留步,今日谈论诗词歌赋,大人果然好文采。改日本王再来叨扰,与大人再品茗谈诗!”
萧胡睹会意,说道:“皇太叔慢走,下官不远送了……”
这一幕,早就被有心人躲在暗处,看在眼中。不多时,这份情报便递到了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