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韶起了身,墨色纹金的锦袍如有流光淌动,负手而立,视线轻瞥了眼身旁的侍人。赫连玉立即领会,抬起细瘦苍白的手指,稍稍作了个手势,将屋内的人全部屏退了出去。
屋门关上了,偌大的前厅一时寂静下来。
闵韶脸上看不出有何神情,淡漠开口道:“赫连玉。”
“臣在。”
闵韶嗓音平稳微沉,忽然道:“孤知道,你在朝中已是两朝元老近臣了。”
“……”
“想当年父君在位时,虞阳战乱,你从那时起便立下汗马功劳,后来父君去世的那段时间,你又代孤管治朝政,平除乱党,替孤在继位的路上拔除了不少阻碍。一直到如今,你仍是朝中最忠心耿耿的一个,对虞阳的奉献,已是数不胜数了。”
赫连玉不知他要说什么,只是象征性的自谦道:“多亏先君与君上厚爱。”
闵韶也没看他,神色淡漠的看着前方,继续道:“孤明白,孤当初离开虞阳多年,在朝中根基并不深,虽然父君膝下除了孤与闵琰外并无其他子嗣,但继位更替绝非易事,若不是有你从中协助,孤的前路也不可能这般顺畅。”
赫连玉知道他接下来定是有极其重要的事要说,细长的眼眸里泛起丝谨慎,略皱起眉,只是站在旁侧听着,没说话。
“论辈分来说,你是孤的长辈,孤敬重你。你对孤有恩,也在孤身上寄予厚望,这么多年以来,你为宗室鞠躬尽瘁,孤无以为报……”
赫连玉忙躬身拱礼道:“君上言重。”
“……只是。”闵韶眼眸深沉得令人看不透彻,接下去道,“世上的事,多数不尽人意,日后,恐怕还是免不了你多多费心。”
“……”
赫连玉细眉微拧,不解其意。
“如今闵琰难得开窍,懂得钻研朝政,正好有镇宁君在旁指点,的确是好事。”
“孤也仔细考虑过,若论辅君佐政,整个虞阳怕是再也找不出比镇宁君更合适的人选了。”
闵韶眼眸沉沉的看向他,薄唇微动,继续道:“所以,孤在此提出一个请求——希望不止这段时日,从今往后,镇宁君都能尽心从旁教导他,扶助他,就像当初对先君和孤一样……如何?”
“……!”
赫连玉眸色倏地一变,眼瞳震愕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