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刑怀栩在人前从不气馁,她陪了许珊杉两小时,又打车回学校,等待段琥出考场。

连续两天,刑怀栩晒红了脸,许珊杉康复出院,段琥试后对答案估分,发现自己考得还不错,段家心满意足之余,又着手查资料,准备填志愿。

等到刑怀栩也应付完期末考,暑假便真正来了。

刑怀栩怕冷又怕热,冬天裹成熊,夏天恨不得往头上背个移动空调,康誓庭怕她宅在家里吹成冰棍,很想带她出去走走,奈何秦老师的项目开始运转,他也忙得有几天顾不上刑怀栩。

这天中午挺闷,刑怀栩正歪在床上看书,手机忽然震动,她瞥眼来电,忽地弹起身坐直,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屏住了。

电话是省医院器官捐献办公室打来的,打电话的刘医生火急火燎,努力压低声音,“刑小姐,这事我实在没办法了!上星期送来个车祸重伤的年轻人,抢救后脑死亡,他的肾和你妈妈配型成功了,我们办公室派人去做家属的思想工作,红十字会的也在帮忙劝,家属本来都已经同意签字了,结果他爸爸临时反悔,态度十分坚决!这年轻人生命体征很不稳定!你快……”

电话那边突然有人喊了声刘医生,电话戛然挂断,刑怀栩骤然跳起,穿了双夹趾拖鞋便匆匆往外跑,边跑边给尤弼然打电话,“快!医院那儿有□□了!家属不同意捐!尤弼然!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求他们捐肾!快!”她抖得厉害,声音都不在调子上。

尤弼然知道事关重大,答应之后迅速挂断电话。

刑怀栩跑到学院路,拦车报了医院名字,司机一听说在省会,以为刑怀栩开玩笑,刑怀栩从钱包里抓出七百块钱,一股脑塞给司机。

司机立即开车。

刑怀栩紧紧攥着手机,从这里去省会医院最快也要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对刑怀栩简直是种煎熬,她坐在位置上,牙齿咯咯啃咬指甲,啃得很用力,几乎要把手指头都啃下来。

刑怀栩始终被不祥预感笼罩,她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不会成功的,不会成功的,不会成功的,只要是你真心渴求的,就一定不会如你所愿。

天渐渐阴沉起来,出租车停在省医院大门口,刑怀栩下了车就往住院大楼跑,可她刚进自动门,就被刘医生拦住了。

刘医生满脸愧疚与惶恐,“刑小姐,来不及了,病人已经宣告死亡,遗体也被家属带走了。”

刑怀栩狂跳一路的心突然静止,全身血液冷凝,这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站不住。

刘医生忙扶住刑怀栩,将她拉到住院大楼外的一侧花坛后,“刑小姐,我……”

刑怀栩一把拽住刘医生白袍衣领,咬牙切齿地骂,“我这些年给你的钱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了!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啊?”

她的脸白惨惨,上头全是汗,往日懒散轻慢的姿态全消失不见,像急红眼的兔子,逮谁咬谁。

刘医生不敢碰刑怀栩,沮丧辩白道:“我们和他父母谈话的时候一切顺利,我以为不会有问题,就想遵照保密条例,按照正常手续走,可谁知道他们拖延几天后居然临时变卦!”他说到后头也是脸色铁青,知道大错已铸。

后面的话,刑怀栩已经听不清了,她脑袋里乱哄哄只反复回响刘医生的一句话。

他的肾和你妈妈配型成功了,本来已经同意了。

许珊杉等了四年才等来这个配型成功的肾,只要手术成功,她就能逐渐恢复健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没有希望的漫长等待她都熬过来了,现在却因为昙花一现的希望,身心似被揉烂扯碎压扁。

痛不欲生。

刘医生三十多岁的壮年男人,面对愤怒的刑怀栩竟大气也不敢出。

刑怀栩忍了又忍,最后握紧拳头,沉声问:“死者现在在哪?”

☆、第20章 阎王索债

第二十章阎王索债

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问,“死者现在在哪?”

“刑小姐……你不可以去找死者家属,这是违反医院条例的!”刘医生紧张到结巴,“人人人已经死了,遗体也被带走了,已经没没有希望了!咱们再等等,下一次我一定能帮你妈妈……”

刑怀栩生冷重复道:“在哪?”

刘医生汗津津的后背蹿上一股凉意,“他……听说是直接拉到火葬场,连家都不回……”

刑怀栩转身就走,她气势汹汹,走到路边想拦车,一辆不起眼的本田轿车停到她身边,车门打开,驾驶座上的陌生男人朝她递出一部手机。

刑怀栩接过手机,电话那头是尤弼然,“栩栩,刘医生已经告诉你了吗?”

刑怀栩疲惫地点头,意识到尤弼然看不见自己动作,便闷闷嗯了一声。

尤弼然的声音很轻,也很小心,生怕刺到刑怀栩,“这事有古怪,我的人马上就到火葬场了,他们会弄清楚来龙去脉。你先回家,老影会送你。”

“告诉我那家人的地址。”刑怀栩说:“我要去看看。”

尤弼然犹豫道:“栩栩,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你……”

刑怀栩压抑的怒火顷刻爆发,她对着电话大吼道:“地址!”

尤弼然沉默几秒,知道拦不住刑怀栩,便报出地址。

刑怀栩却不想听,直接将手机扔给司机老影,自己坐进副驾驶座,低头系安全带。她拿出自己手机,发现上头有六个尤弼然的未接来电,中间还有一个康誓庭的。

她忽然想起康誓庭说的——等到它们对你心存恶意,就已经猝不及防了。

天边响起一阵闷雷,路上行人匆匆加快脚步。

老影关上车窗,说:“要下大雨了。”

按照地址,他们很快来到一处老旧小区,门口的老年保安不让外来车辆进入,刑怀栩只得下车步行。刚才还阴沉沉的天空这会儿开始落雨,雨如豆粒,噼里啪啦往下砸,刑怀栩隔着雨帘,一路抬头找7号楼。

小区树木高耸浓荫,她找不到楼号标示,跑向一边的中老年活动中心问路,可还未进门,便听到里头传来麻将声与谈笑声。

“老熊家到底在干什么?儿子死了也不出殡?听说这两天还急着搬家,是不是中了邪?”

“哎!中什么邪?人家那是拿儿子换了八百万,急着跑呢!”

“什么八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