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可以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端着盘子飞一般地逃离了娃娃脸的倒胃忆往昔军旅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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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之后,披着湿发试图早早入睡的祝可以打了几个滚,在听到脐上胃袋咕咕作响,多次安抚没能成功之后,就悄悄爬了起身,摸着黑在地上穿鞋子。
虽然才九点多,但她的室友们都早早爬上了床,关了灯,连手机都没玩,没多久四面八方就传来一片沉稳的呼吸声。
她本来想叫上游莳的,但看到那女人缩在被子里,连头都见不着之后,她就自己踮着脚悄悄闪了出去。
隔壁寝室的还在聊着天,看到门口走过的她之后,还喊了一声:“祝可以?高原在你们寝室吗?我好像吃完饭就没看到她了诶。”
祝可以摇了摇头:“我们屋的人都睡了,她没在。”
说完她就下了楼,在往小卖部走的时候,突然想,那小短腿应该没什么事吧,估计就是洗澡洗久了一点,她胆子这么小的样子,应该不会到处跑,然后被体校的人逮住了。
更何况,大晚上的,那群肌肉男总不会还要人去做啦啦队吧?
想到这,她又安心了一些,往左一拐,进了小卖部。
估计是被教官恐吓着不允许到处乱走的原因,店里门可罗雀,只有几个小绿人在收银台那里买着单。
祝可以等他们走了之后,就直直地往那里走去,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跟地下党交易一样,拉开了迷彩服外套,露出了里面的衬衣,低声开口:“阿姨。”
那阿姨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变态露体癖一样,皱紧了眉头,要不是看在她是女的份上,估计就要喊出声了。
祝可以讪讪一笑,用手指夹着衬衣口袋里的手机露出了个头:“你们这,能用微信不?”
阿姨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玩着手机:“只收现金!”
祝可以失落地将外套慢慢拢上。
其实想想也是,一边要求上交手机,一边又允许他们用手机买东西,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她叹了口气,摸着口袋里的五块五毛钱,转过身拿了两包干脆面,钱一下就去了三分之一。
祝母跟她说过,出门在外,身上总要有点钱傍身,所以她最后还是忍着没花掉剩下的三块五毛钱,揣在裤袋里,叮铃作响。
找回来的钱是三个硬币,她稍显心满意足地听着那悦耳的撞击声,一边用力将干脆面捏碎,一边往外面走。
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没跟她一样穿着迷彩服,而是套着一件大红色的无袖篮球服,上面印了大大的数字23。
一开始祝可以还想着挺酷炫啊这大红还是渐变的,是在闻到空气里满满的男儿热汗味时,才知道那应该是被濡湿了的深深浅浅痕迹。
她将视线从那肌肉绷紧的手臂上收回,往左边走了走,就要越过那健壮高大的男孩走开。
谁知道23号也往右边侧了侧,大喇喇地挡住她的去路,祝可以只听到沉沉的一声笑,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妹妹,我有现金,想吃什么,哥哥请你啊?”
她平静地抬起眼,看见23号冲她歪头一笑,头上挑染的酒红色短发晃了晃,跟他的衣服一样亮眼。
23号身后的几个同样穿着的男孩笑得一脸促狭:“对啊,别这么寒酸,逛了半天才买了两包干脆面,要不再来包咪咪,以形补形一下?”
祝可以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一下就明白自己中奖了,遇到了那群丧心病狂,强迫人去当拉拉队的体校肌肉男。
想了一下阎王不要惹事的交代,虽然被调戏了,她还是忍下了脾气,温和地笑了笑:“不需要,谢谢了。”
另外一个18号男孩哎哟一声:“别那么客气嘛,咱们离得这么近,两校一家亲,都是一家人。”
祝可以想,这骚里骚气的模样,要是她家人,早就被祝则安打断两条腿了。
她面上不露声色地微微笑着,心里开始思索着脱身的方法。
那群男生还在继续嘻嘻哈哈着。
“刚才那个眼镜妹,没说上几句话就哭得抽抽搭搭的,还是这位妹妹够味。”
“嗯,身材也比那眼镜妹好很多,其他暂时看不出来,但至少腿是长上一截的,带劲哟。”
听到这里,祝可以眸光一闪,轻声重复:“眼镜妹?”
18号扒了扒头发:“就刚才在路上遇到的,不过是问她明天要不要来看我们篮球训练,她倒是一副好像我们跟她要保护费的样子,还哭出了鼻涕泡。”
他表情有点不太能理解:“老子寻思着我长得挺人畜无害的啊,怎么就吓成这个鸟样?”
祝可以扫了一眼他那条比高原的小腿还粗的手臂,笑了一声:“长得跟头棕熊似的,你对人畜无害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18号眯了眯眼,收起笑容不快地往前走了一步。
结果被23号横手拦住了。
男孩依旧垂眼看她,笑起来春风细雨,很是温柔:“他说话有点直,你别介意。我们明天有个比赛,有没有兴趣来看看?想吃什么,我提前买好给你,就当赔罪?嗯?”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点诱引,像是拿糖在哄骗幼儿园小朋友。
但还有两年就要成人的祝可以只觉得这人有病。
虽然她现在确实是囊空如洗,连零食都买不起,但也不表明她会轻易为了五斗米折腰。
至少也要十斗吧。
但她看出来了,尽管这23号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可以让身后的几个刺头都听他话的人,能驯良到什么份上。
她可能才开口说个不字,这大佬就会把她小胳膊小腿给卸了。
她又望了一眼大佬坚实有力的手臂,再次暗暗提醒自己,不要硬碰硬。
以卵击石,要不得。
正想着,她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慢慢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