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之事,事关重大,杨清也是冒险一搏,一旦韩天赐没有苟合之意,他却是定要将这韩家的大长老杀死灭口。
他甚至想好了弄死韩天赐的方法,虽然事后免不了被怀疑,但是却不会被别人找到直接杀死韩天赐的证据。
一个如此高龄的老者,而且杨清已经打听出这位大长老患有心脏病,只要忽然出手,做些惊吓的手段,完全可以将这老家伙吓死。
所以他在等待,等着韩天赐手下银票。
收下了银票,也就等于收拢了此人,否则……!
……
十万两银票可非小数目,韩天赐显然没有想到杨清竟然出手如此豪阔,呆了一呆,喉结蠕动,犹豫了一番,终是缓缓伸出干枯苍老的手,轻叹道:“封王封地倒也罢了,若是能让韩族免过这一劫,老夫便是没了这条老命也是值得的……!”指轻轻搭上了银票。
韩漠心中冷笑:“韩天赐啊韩天赐,区区十万两银子,就让你将韩氏一族卖了?”
杨清见韩天赐的手指压在银票上,脸上显出笑意,随即低声道:“大长老,另有一事,你我可不得不防!”
韩天赐忙道:“杨大人指的是?”
“五少爷!”杨清轻叹道:“五少爷实乃人中龙凤,此子若是突然回来,只怕要坏了大事……对他,你我不得不防!”
韩天赐皱起眉头,微微颔首道:“杨大人说的是。此子胡作非为,但是本事却还是有的……不过他此番即去南洋,连妻儿也带上,恐怕不会立刻返回,总要好几个月之后的事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杨清眼中显出厉色:“若是他突然回来,大长老准备怎么办?”
韩天赐抚着胡须,眼中显出古怪的神色,却并没有说话。
“大长老,若因五少爷而坏了大事,只怕你我也要陷入困境。”杨清握拳道:“下官以为,若是五少爷真的突然回来,咱们……!”说到这里,却并没有说下去,只是做了一个动作而已。
韩漠在缝隙中却是瞧得清楚,那动作却是要将自己除掉。
不知为何,看到那个动作,韩漠第一感觉不是愤怒,而是感觉心口似乎被铁锤狠狠一击,痛疼不已,整个人如同堕入深渊一样。
他的脑子瞬间便想道:“难道她想杀死我?她竟然要对我下杀手?”脑中立时响起秀公主的俏脸,想着昔日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那时而美艳时而秀气的脸庞,脑中如同电影画面一样,想着二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某种意义上说,韩漠总觉得他与秀公主是那种心意相通的一对人,换句话说,他觉得双方都是能够了解对方的人。
不可否认,韩漠对于秀公主充满诱惑的身体固然很有兴趣,但是对于秀公主的心灵,却也始终保持着好感。
他一直希望两人不要走向对敌的境地,而且他心中更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日去伤害秀公主。
但是现在,他却从杨清的动作中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失望,如果这是秀公主指使,韩漠愤怒之余,更多的是伤痛。
韩天赐显出出境之色,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得一阵古怪的声音响起,如同受惊的兔子,急忙缩回手,四下里看了看。
杨清显然也听到了什么声音,脸色顿时变了,霍然起身来,转过头,一双眼睛在这一瞬间射出犀利的光芒,正望向大宗主的灵位。
他在这里与韩天赐私语,但是无时无刻不小心翼翼,那声音陡然发出来,他立时反应过来,听出了声音发出的位置,确定是在那灵位之后。
韩天赐见杨清看向灵位,不由也将目光投过去,望着那一片缟素之下的大灵位,韩天赐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低声道:“是……是什么声音?”
第一零七九章叛族者,死!
今夜所谋之事,非比寻常,杨清听到灵堂后发出的声音,整个人顿时变得异常的警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细孔似乎都已经张开,悄无声息之中,已经从衣袖中划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回头看了韩天赐一眼,只见老家伙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神情显得很是紧张。
杨清心中顿时对韩天赐生出轻蔑之心,只觉得此人虽然贵为韩族大长老,但是实在不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只些许声音,却能让他在自己面前显出如此紧张之色,毫不加掩饰。
他却哪里知道,韩天赐固然被杨清的诱惑,但是对于如此大事,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自然明白其实这已经是为私利而坏韩族的和睦。
他心中有鬼,此时听到灵堂背后响起动静,猛地想到这灵堂后面可还停着韩正乾的寿材,自己糊里糊涂在灵堂之内与杨清谋划叛族之事,方才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处灵堂之中,此时反应过来,心中直发毛,甚至想到是不是韩正乾阴魂不散,以示警告。
杨清握着匕首,见那边一时没动静,正想说什么,猛地瞧见那白幔后面似乎有影子一闪而过,顿时大是心惊,情不自禁地微微后退一步,韩天赐年纪大了,那一闪而过的影子却是没看见,但是杨清这一步后退,却是让他更为惊惧,压低声音问道:“杨大人,你……你看到什么了?”
鬼神之说在民间十分兴盛,韩漠出生带有三根金指,便被民间盛传为星宿下凡,这杨清虽然胆子不小,但是对这鬼神之说却也并非不信,异声在先,影子划过在后,杨清心里倒也是十分的突突,只觉得事情是在太过诡异,难不成真的是在灵堂密议触怒了韩正乾的阴灵?
但是他心中又想:“本官代表的乃是皇族,有天子护佑,便算有鬼神,本官又何惧?”他转过头,看了韩天赐一眼,低声道:“大长老,那灵堂之后……似乎有些古怪,你我一同去看一看如何?”
“古怪?”韩天赐心中更是惊惧:“杨大人……不如叫家仆进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灵堂极宽阔,缟素一片,本就诡异冷清,此时韩天赐听说灵堂后面有古怪,还真以为韩正乾阴魂不散,哪里敢过去。
杨清低声道:“大长老,今夜你我所议,可是非同小可……此事若被他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这灵堂后面若是有人,咱们的计划俱被听去,若是再唤人来,保不准事情就泄露出去了……若是鬼怪,嘿嘿,你我两个大活人,难道还怕区区鬼魂?”
韩天赐擦了一把汗,自然也知道杨清的话诱导力,今夜之事泄露出去,那可了不得。
杨清见韩天赐不说话,这才握着匕首,一步一步走到灵堂的白幔边上,虽然他的胆子不小,但是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之中,还是有几分紧张,回过头,韩天赐却已经跟在他后面,脸色十分难看,一步步挪了过来。
杨清这才稳了稳心神,上前一步,伸手掀开了白幔,往里面瞧了瞧,只见这灵堂后面空旷的很,除了被白布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寿材,并无他物。
他小心翼翼观察了一遍,确定这灵堂后面无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抬步走到了灵堂后面。
韩天赐畏畏缩缩在后面往灵堂后面也扫了一遍,见到并无他人,心中反是更为紧张,只觉得方才的诡异之事,十有八九是韩正乾阴魂作祟。
杨清装着胆子走到棺材边,轻叹道:“大宗主,莫怪下官失礼,这也是为了你们韩氏一族的前程着想……!”
韩天赐心中有鬼,也是上前来,作了一个揖,低声道:“大宗主,玄道野心勃勃,是要将我们韩族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老夫这也是不忍断送祖上东海王的基业啊……!”
他话声刚落,便清晰地听到又一声古怪的响动在耳边响起,吃了一惊,杨清已经失声道:“在……在棺材下面……!”
韩正乾的寿材停放在两支长凳之上,以白布遮盖,那白布的低端拖在地上,却是将棺材下面也掩盖住,而杨清已经听出来,那古怪的声音便是从棺材底部传出。
几乎在杨清失声之时,一道影子竟然以闪电般的速度从棺材下面钻出来,韩天赐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到一双眼睛几乎贴上了自己的眼睛,这老家伙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年事已高,而且本就有心脏病,这一直又是紧张无比,此时竟从棺材下面钻出一个东西来,而且直窜到他身前,他哪里禁受得住,只觉得心脏巨疼,全身瘫软,连叫也没叫出声,整个人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珠子翻了翻,便即晕死过去。
杨清倒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得影子出来,便即握紧匕首,毫不犹豫地往影子扎过去,只是他的匕首尚未到,眼前又是一花,明明在眼前的身影竟然瞬间消失,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只觉得咽喉一阵冰凉,随即听得耳边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动一下,割断你的喉咙!”
杨清自然知道,自己的喉咙处,乃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瞳孔收缩,他虽然出身科考,但是却并非普通文人,也算是个文武全才之辈,手底下有几分功夫,但是他竟然连对手的衣襟也没有碰到一下,便被对手用匕首对准了咽喉,此时甚至连对方的样貌也没有看清,心中惊骇无比,知道对方乃是一流的武技高手,自己绝非敌手,迅速保持冷静,轻声道:“阁下是何人?这里是韩族大宗主的灵堂,半夜三更躲在此处,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