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帮恶鬼是参加过什么犯罪分子培训班吗,怎么一个个都是一套说辞?成王败寇这种世界观真的这么受恶势力追捧?能换一套吗,你明明可以说为真爱复仇,这个新颖点。”秦峰嘲讽地说着,指了指她背后,“小心头。”
季道长:“???”
“吼——————”
一声咆哮响起,玉麒麟从天而降,硕大一双利爪直直扑向了季道长,城隍印上的麒麟乃是地气聚集的灵物,并非鬼灵,自然不怕阳气,女人迎面撞上小山一样的麒麟,不由得惊呼一声,被咬得连连翻滚,狼狈逃窜。
“季娆?”
一声有些焦急的呼喊,半空中一道白光,陆粼的身影忽然出现,他以缩地成寸的法术一路赶来,外围阴差进不来,所以方晓年他们求助了陆粼,事发突然,陆粼连道袍法衣都没换,穿着一身牛仔裤白衬衫就冲了过来。
而且,陆道长还没有消化完妖修给他的太阴之力,现在骤然现身,打扮得像个女大学生。
不过女大学生可不会在手中拎着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陆粼手握长剑,剑光在他周身环绕成一排虚影,直指季道长。
“你是什么东西,滚出她的身体!”陆粼怒斥一声,抬手一道雷祖雷符打下。
被附身的季道长轻蔑一笑,干脆不再躲避,任由这一道雷落下。
轰地一声,陆粼自己打散了那道雷符,防止击伤季娆,但季娆的身体依然绵软地倒了下去,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
鬼修不打算纠缠,她一击不中,走也走得十分果断,确实看得出曾经是杀伐一方的君主,连地府无常都能利用,自然不会小家子气地追着一次谋划的成败不松手。
“季娆?!”陆粼扔掉剑,剑自己飞在了半空,他本人冲上去,一把抱住季娆软下的身体,一手摸上脉门,纵然是陆粼这样脾气温和的道长,也不由得眼含杀意,周身气压骤降。
鬼修瞬间离开,于是阳气的源头少了一大半。
有黑白无常联手以阴面碎片的力量中和阳气,过盛的阳气很快消散,秦峰以无常职权压下阴面碎片的鬼力,和谢祁连一起来到季娆身边。
“附身的鬼修已经走了。”谢祁连半跪在地,轻轻点了点季娆的额头,轻叹一声。
“她的神魂被吞噬了。”陆粼不需要谢祁连告知,自己也能判断。
秦峰面露惋惜,问:“没办法了吗?”
谢祁连缓慢而凝重地摇了摇头:“救不了,灵台内有些许魂魄意识残留,若是带回地府温养,过些时日可以转世,只是……”
陆粼低声接道:“我知道,即便能转世,未来几世都不一定能心智健全。但也好过魂飞魄散,不知能不能请您——”
谢祁连已经答应:“可以,我让阴差带她走。”
地上的女人重新变回那个三十来岁的女道长,不再是刚才气势万千的古典美女。她的神魂已经碎了,身体虽然还有一口气息未断,却也是几天的事。
“可否请问二位无常,那恶鬼是什么来历?”陆粼忽然问,“季娆是我师侄,我虽然一直游历在外没有亲自教过她,但我听说,她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修行者,却不声不响着了道,竟然被害得……”
他顿住了,嗓子里哽住,半晌,陆粼才重新找回声音,坚定地说:“这个恶鬼一定是十分凶恶,不然季娆不可能被伤得如此重,我知道你们会追查的,但如果可以,请二位无常允许我协助。”
秦峰与谢祁连对视了一眼,陆粼抱着季娆失去生机的身体,眼眶微红,手指也有几分颤抖,慢慢把师侄放在了地上,让她安静躺好。季道长身上的法器碎裂了,陆粼检查了一下她的口袋,里面的法术材料和符纸也消耗殆尽。
“她曾战斗过。”陆粼低声说,“只是输了。”
但他站起身来,面对无常,神色却是坚定明朗,并没有半分仇怨的影子。
“请允许我协助,我虽然实力不敢与无常比肩,但我是活人,能在阳间随意行走,再有阳气浓郁的地方我也不会怕。”陆粼郑重地说,“我师侄斗法输了,请允许我出战。”
他想要参与其中,却并不只是为了报仇而已。
于是无常们不约而同地说:“好。”
一点一点金色的光从陆粼身上飞出,谢祁连摊开手掌,那些光点落在谢祁连的掌心,金色的的光点拼合成了一枚小小的令牌,正面是很简单的两个字——
“日巡”
他把令牌递给陆粼,问:“你愿意接受吗?”
陆粼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日游神,白日巡行,监察善恶,手持这枚令牌,他可以自由往来阴阳两界,但从此,日日巡逻便是他的职责,他将不再被允许安顿下来,平静生活。
谢祁连再问:“愿意吗?做地府黑白将军的先锋官,幽冥的鬼将,从此以后不再是完全的生人?”
令牌很小,正面写“日巡”,背面写“酆都敕造”,简简单单,除此以外连个花纹都没有。
但是那令牌上的小字被阳光照得十分晃眼。
几乎没有停顿,陆粼伸手,平静地接过,轻松得像是拿过了一张餐巾纸似的,随手塞进了牛仔裤的口袋,然后居然问了一句:“有五险一金吗?”
谢祁连笑弯了眼睛,秦峰无奈摊手:“没,天道是个不中用的,至今学不会什么叫五险一金,你还是让酆都首富小贺总包养吧。”
咔嚓,大晴天不知道哪儿打了一声闷雷,听着怪委屈的。
陆粼轻轻笑了笑,“只是,唉……最近的妖市鬼市不约而同地涨价啊,在这么下去连通阴烛都做不起了……唉……符纸也用完了……”
阳气恰好在此刻彻底散开,大批阴差冲了进来,开始检查被波及的生人,一朵俊秀的乌云恰好在此刻飘了过来。
“怎么了?”贺瑾年飘到陆粼身边,“啊,没钱了吗,要多少自己填!”
说完,一张空白支票递了过来。
陆粼的手抖了起来,内心仿佛天人交战,半分钟后,毫无骨气地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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