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夫跟陶氏这么多年的夫妻了,立刻就察觉到了陶氏的异常,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缘由,他便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而是道:“辛苦你了。”
陶氏狠命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孟大夫还要说什么,梁高远却等不及了,“现在人也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快点,耽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陶氏试了试眼角,这才对梁高远道:“果儿现在病了,恐怕没办法出嫁。”
“你在说笑吗?”梁高远的脸色,阴沉的快要可以凝出水来了。
陶氏却一点也不害怕,“人吃五谷杂粮,生病在所难免。”
梁高远示意媒婆进屋去看看果儿的情况,他怀疑陶氏在骗她。
媒婆一步三摇的往屋子里走,掀开门帘,她一眼瞧见了炕上躺着的那个人,就知道这一定是那个踩了狗屎运的小姑娘孟果儿。
撇了撇嘴,她就想爬到炕上去看看,这孟果儿到底怎么回事,就在这时,陶氏突然拦在了她的身前,一边将手里的东西塞给她,一边道:“果儿得的是风寒,最怕生人打搅。”
媒婆用手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就赶紧把手收回了袖中,笑道:“这成婚啊,是喜事,新娘病了可就不吉利了,我去跟梁老爷说,让他不妨多等几天。”
陶氏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送媒婆出门。
媒婆出来后,添油加醋的跟梁高远说了一番,说孟果儿的情况如何不好,要是强行成婚,病邪入体,那就糟了,最后,她还劝梁高远,让他多等几天,是他的总是他的。
媒婆一张嘴,那简直可以把天上的月亮给说的掉下来,河水给说的倒流,死人给说活了,所以梁高远虽然心里着急,但还真被媒婆说动了,沉着脸问陶氏:“那她这病什么时候能好?”
陶氏有些为难,“这生病怎么能……”说到一半,她发现梁高远的脸色不对,立刻改口道,“原来不是定了日子,没准上天的意思,就是选在那天。”
梁高远也很相信这些鬼神之说,要不然也不会选中孟果儿,所以听陶氏这么说,倒是也觉的今天这事有点太仓促了,所以上天才会怪罪。
这个念头一起,他定定的看了孟果儿所在的屋子一眼,这才道,“好,那我们就定在那天。只希望,到时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不然,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陶氏跟孟大夫没有说话,都静静的站在那里,好像真的怕了梁高远,已经默认了这桩亲事一样。
梁高远对他们的反应还算满意,这才带着众人离去。
等他们一走,孟大夫赶紧关上大门,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问完,就发现陶氏的身体往下软去,他赶紧扶住了陶氏,焦急的看向她。
陶氏刚才吓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生怕梁高远不相信她,此时,她只觉的浑身无力,但知道孟大夫心里着急,所以她缓了一口气,赶紧强撑着将孟大夫走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最后,她道:“我刚才想着,要是真的瞒不过他们,咱俩这么多年的夫妻,能最后见一面,再死在一起,也算老天成全。”
孟大夫终于明白了陶氏见到他时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不禁眼眶发潮,“是我对不起你,没能照顾好你跟果儿。”
陶氏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出来了,拼命的摇着头。
孟大夫与陶氏相拥而立,静静的享受着这无言胜有言的一刻。
而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啪的一声踹开了,梁高远一脸暴怒的站在门口,问孟大夫跟陶氏,“新娘在哪?”
陶氏吓了一跳,看向梁高远旁边站着的媒婆,媒婆翻了个白眼,没理陶氏。
梁高远发现她们俩的互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从没有人敢这么骗他呢,要不是他半路突然间想起来,这孟大夫的反应不对,差点就被他们当了猴子耍。
这孟大夫当时拼死也不答应这门婚事,可是这次却平静的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这可不是一句回心转意就能解释的。
还有媒婆的反应,说起来也有点奇怪,她是他请的媒婆,只有成了婚,她才能拿到喜钱,她却不帮他说话,反而处处为孟家说话,根本不符合常理。
有了这个怀疑,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他棒子加大枣的一问媒婆,自然就半猜半蒙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才去而复返。
孟大夫一看瞒不住了,立刻将陶氏护在了身后,“姓梁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不会把果儿嫁给你的。”
梁高远暴跳如雷,命令家丁立刻进屋去搜人。
孟果儿根本就不在孟家,所以那些家丁搜了一大圈,除了发现炕上那个枕头之外,什么都没发现,只得回来向梁高远禀告。
“人呢,你们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梁高远诘问道。
孟大夫跟陶氏互相扶持着站在那里,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好,好,敬酒不吃,你们吃罚酒。你们几个,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好叫他们知道,这梁字怎么写。”梁高远现在心中有一股恶气,不出不快,所以决定下狠手。
☆、第95章
陶氏紧紧的抓住了孟大夫的手,孟大夫也回握住她的,两人互相扶持,毫不畏惧的看着对面如狼似虎的家丁,死,他们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些。
那些家丁伸手就要抓孟大夫跟陶氏,眼看着一场灾祸就在眼前,就在这时,一声断喝响起,“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话音未落,一群气势凛凛的家丁就围了上来,将孟大夫跟陶氏护在中间,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的人,好似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冲过去一样。
梁家的家丁摄于对面那些人的气势,纷纷退回到了梁高远的身边。
梁高远此时鼻子都要气歪了,他转身看向姜婉白,恶狠狠的道:“是你。”
“是我。”姜婉白肃声道。
“我劝你少管闲事。”梁高远现在恨不得姜婉白立刻去死,一次次的破坏他的好事,好像她专门跟他作对的一样。
“什么是闲事?如果我不管,那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了。”姜婉白意有所指的道。
梁高远的瞳孔一缩,他在猜测,姜婉白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已经知道他想弄死田银凤的事了,还是单纯是孟果儿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