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如果说,原先他还带着几分肆意的少年感,而现在,浑身上下都带着无助的沧桑感。

监视器前的副导见到这幕,心尖泛起阵阵酸涩。接下来,纪厘的问话更是将这种酸涩推到了极致。

“阿宇,我们搏不过命运的,对不对?”

青年神色已然变得空洞,他嗓音中的悲戚极尽传达出来。

和他对立的封程红了眼眶,惨然一笑。

嘹亮的警笛声划破黑云密布的阴空,像是给他们的最后一声倒计时。

封程眼里的死志松动了一瞬,“随安,别管我了,过好你自己的人生吧。阿淮不在了,甜甜也不在了,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向随安这位陪伴了多年的好友,是他对这个世间仅剩的一丝不舍。

“……好。”

纪厘扯了扯嘴角,喉咙中溢出一声压抑而无法宣泄的哭声。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背对着好友转过身去,一步又一步地朝外走去。

封程目送着他离开。

几米开外,青年顿住步伐。

暴雨声中,响起他沙哑而郑重的告别声,“阿宇,再见。”

宛如多年以前,在那条被夕阳铺满的石子路上,放学归家的少年对着他说,“阿宇,明天见。”

那抹化雨春风的笑,在封程心里记了很多年。

他盼着他好,可他始终没做到。

封程抬起头,看着纪厘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的崩溃终于爆发,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时间慢悠悠地过,他们并行再久的人生,也有分道扬镳的那一日。

他们一群人,终究是彻彻底底地走散了。

……

王嶂当机立断地喊下‘卡’字。

工作人员一拥而上,将纪厘和封程各自围了起来。

郁赋雅将厚浴巾、毛毯一个劲地围在了青年的身上,生怕他哪里挨了冻,“纪厘,还好吗?”

包子凑了上来,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递了上去,“纪哥,快点拿着暖手袋回暖。”

纪厘被众人推搡着,慢半拍地含糊应了一声,他侧身回望,只见入戏太深的封程依旧跪在原地,狼狈地哭得停不下来。

纪厘同样还没出戏,看到这幕,不由鼻子一酸,险些就要被角色情绪操控着流泪。

正当他恍惚之时,一方厚重的浴巾被人拢在了他的脑袋上。

冷到发颤的纪厘抬眼,顺势跌进男人那双担忧的眸潭中,他一怔,“……栎哥?”

“先别多说,马上去房车冲个热水澡。”

秦栎宽厚的手掌隔着浴巾摸了摸他的脑袋。转头又对边上的工作人员交待,“我喊了两辆,让封程也去冲一下寒气。”

秦栎是这部戏的投资方,又是封程的顶头上司,今天是杀青日,他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猜疑。

即便直接换下潮湿戏服,也不能带走浸入体内的寒气,还是得想办法回暖。

“秦栎,还是你想得周到。”郁赋雅帮忙开腔,“包子,你拿着干净的换洗衣服,带着纪厘这边赶紧去。”

“好的,郁姐!”

……

二十分钟后,暖气十足的房车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寒冷。

淋浴完毕的纪厘裹着厚毯坐在了房车内,小口地抿着包子给他准备的姜茶。少将趴在他的脚边,厚软的肚子正好圈住了青年裸露的脚踝,拱得暖暖的。

秦栎重新上车,就看见了这一幕——

自家的爱宠分外乖巧的黏着青年,咧着嘴傻乎乎地笑着。

秦栎短暂勾起一抹笑意,快步走近。直到他在沙发边上停下,纪厘才慢悠悠地扬起脑袋。

“栎哥,你来啦?”

秦栎对上青年含着复杂情绪的双眸,就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还没完全出戏?”

纪厘没有否认,“嗯,多少有点吧。”

他心里堵得慌,但不至于像‘谢彦’那样入戏太深。

纪厘说完,就将姜茶杯放了下来。

他其实不太喜欢姜味,只不过念着包子的心意才喝的。

如果有雪糕就好了,这么多年的经验得出,只有冰冰凉凉的雪糕才能压住他心里的不适情绪。

正想着,秦栎就心有灵犀地发问,“这回不用雪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