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赋雅略微知情,轻声开口,“听说,已非的亲生父母给他带来过很多压力。”
当年,元已非出道时还闹出过很多原生家庭的爆料,不过很快就被前公司给压下去了。
秦栎沉默点头,他不是元已非这个当事人,有些话不便多说。
季云启听着他们的对话,云里雾里的,他思索片刻还是朝着元已非的休息室走去,“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这个时候要是缩着什么都不做,那他就愧对‘朋友’这两个字了。
纪厘看见季云启的行动,二话不说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到元已非的休息室外,出了个声后就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去。
元已非将身子陷在半包圆的靠椅上,虽然已经止住了外露的情绪,但眼眶还是有些发红。
他看着两人的身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们该不会是来看我哭鼻子的吧?”
“对啊,还打算录下来以后笑话你。”季云启开起玩笑,无形之中化解了尴尬。
纪厘走上前去,毫不见外地坐在了元已非的对面,“还好吗?”
“没事,只是想起以往的糟糕经历,有些不顺心而已。”元已非把桌上的一个橘子丢给季云启,指使道,“三小姐,坐下帮我剥一个。”
季云启准确无误地接过,撇了撇嘴,还是任劳任怨地剥了起来。
谁让他平时抢了对方那么多零食水果。
“已非,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都可以和我们说说。”
季云启和纪厘挤坐在一块儿,“我们俩的年纪虽然比你小,但心智都比你成熟。”
元已非哼了一声,差点没抡起拳头揍他,“把后半句给我去掉!”
要是纪厘说这话那也就算了,但成不成熟,你季三小姐心里没点数?
他不过就是大了四岁而已,再说了,他很显年轻的好吗?
纪厘见惯了这两人的互怼,笑着看好戏。
元已非长叹一口气,觉得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也没意思,“其实也没什么,我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孩子,这辈子攒下来的所有钱都留给了我爸妈。”
“只不过,我出生后没多久,我爸就被外面的狐朋狗友带着,站上了赌博的臭毛病。”
起初小赌小输,后来大赌大输,把家底都赔光了。
从元已非记事起,父母家十次吵架有九次都是关于赌钱。
元已非的母亲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每回吵着闹着要离婚,可最后又舍不得丈夫和孩子。
她总是觉得,丈夫能戒赌、会改好。
元已非刚出道那一年,不幸还是发生了,元父被追债的人打成重伤住院,元母在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重伤不治身亡。
元已非是想过和这样的父亲断绝父子关系,但他架不住元母临终前的嘱托。
这个强硬了一辈子、也心软了一辈子的女人,临死前还是放心不下丈夫。
“我没有那么多钱,只能提前找当时的经纪公司索要,和他们改签了五年不平等合同,在这期间所赚到的所有通告费用,都是二八分。”
这样的协定是不公平,可那时候的他别无选择。
五年时间,公司几乎压榨了元已非这个流量,一个广告接着一个广告,一个电影连续着一个电影。
元已非这巨大人气带来的,是更难以喘息的工作压力。
所以,他连拍戏时伤了腰部,都只能躲起来偷摸摸地治疗。
当初的元已非根本没有自行选择剧本的可能,好在秦栎意外得知了这个内幕,又见他是个可塑之才,愿意给他优质剧本的出演机会。
“有一年,有私生扮成清洁人员闯入了我的房子,事发后,粉丝们都怪我的前公司处理不得当……”
“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消息是被那个男人重金卖出去的。他在我这边要不到钱,所以动起了歪心思。”
季云启听见这番话,简直气到牙痒痒。
这是什么奇葩生父?自己输了钱,坑起亲儿子倒是毫不手软。
纪厘面色同样有些凝重,他总知道了,元已非为什么在拍戏时触动会那么深。
摊上这样的父亲,搁谁谁不难受?
演员不怕角色难演,就怕角色和自己有微妙的相似之处,一旦共情上只会牵扯出内心的伤疤。
“后来呢?”季云启追问。
“我和前公司的合约到期,自己独立开了工作室,而他因为犯事被抓进了监狱,被判了五年还没出来。”
元已非呼出一口气,因为入戏而郁结的心绪终于在倾述下释然了。
“反正我算是熬出头了,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谁也碍不着谁。”
元已非抢过季云启剥好的橘子,美滋滋地塞入了口中。
纪厘和季云启对视了一眼,也算放心下来。
元已非酸得眯了眯眼,挪开话题,“三小姐,你这怎么挑的橘子,酸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