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写好多种字!”
“诗做的也好!”
“你是怎么做到的?可不可以教教我们?”
……
二人一人一句,话语珠连,几乎没给临霜丝毫插话的空余,反说得临霜一阵愣愕。她尴尬笑笑,试探着断了两人的话,问清了状况。
原来这两女姓秦,一名知书,一名入画,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今年不过十岁。生母原乃府上东院掌钥的嬷嬷,因生产时难产身亡,留下了这一对女儿给父亲照顾。老夫人念及其母忠厚,便自小将这一对姐妹安置在长公主膝下服侍,直到两年前,紫竹苑空缺,又被长公主调入紫竹苑,做一些三等婢女的粗使之活。
这两姐妹大抵常年待在东院,除却年节极少出去,即便出院,也几乎不怎么走出公府,于是乍见新人,便又是兴奋又是热情,加上从外面听说的那些传言,不禁对临霜分外好奇钦佩。而今真正一见,又看她是个沉鱼落雁、平易近人的美人,更是好感备加,说说聊聊,倒很快便与她混得熟络。
临霜其实向来内敛,幸在自入府起,身边一直围着秋杏阿圆这两枚活宝,与这两丫头倒也算投缘,也很快便消了生疏之感。谈聊间又提起杯乐,知书入画大为好奇,临霜干脆现场演示,用茶水斟了两杯水,又拿起一个小瓷匙,交给其中一个,道:“现在,这两个杯子的声音便不同了,不信试试看?”
接过瓷匙的是姐姐知书,闻言似乎有些狐疑。她看了眼入画,入画似乎也不大相信,睁大了眼睛等着她。
铛!
她先敲响了第一个,茶杯碰瓷发出一声清微脆响。抿了抿唇,又用瓷匙敲上另一个。
咚。
两个声音竟真是不同的,知书入画惊讶极了,忍不住赞道:“临霜,外面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是好厉害啊!”
临霜汗颜笑了,立即谦辞,声言都不过只是些雕虫小技。
便在这时,屋外响起了几声响动,似乎是有人自苑外归来。很快,一道纤影跃入眼帘,徐徐停在了房间的对门侧,开门,进屋回了房间。
就在她即将关门的时候,目光停了一停,越过屋廊,看向这边的方向。
临霜的视线也有一刹的停驻。
锦心。
什么都没有说,锦心平平扫了她一眼,而后“砰”一声,将门关实了。
知书入画显然是怕她的,听这一声砰响,下意识身子一颤。见她的房门已然闭实了,入画不禁努了努嘴,向临霜道:“临霜,你别理她,她一向就是这个样子的,平时也不爱与我们说话。”
临霜点点,对她微笑。撇过视线,又落在对面的门扉上,方才轻松的心绪不由微沉。
第43章 相助
因有知书入画两人的帮忙, 临霜的房间很快便收整完了,燃上清淡的栀香,整个房间微香弥漫, 更显清和温暖。推开窗, 一缕夕阳光正巧透过窗棂,斜斜倚在案上, 临霜深深嗅吸了一口气,只感觉鼻息间都是栀香掺杂着阳光的味道。
已入酉时, 知书入画还要去东院厨房取膳, 未待多时, 便与临霜告辞。没过多久,临霜便听闻沈长歌已经下学回苑,却没有召她。安小开来了一次, 见她已将细软都安置妥帖,便也很快离了。
休息片刻,临霜重新起身,开始收整衣物。
临霜的衣裳其实不多, 大多还都是公府婢女统一的公衫。如今她做了三少爷的侍读,原先三等与二等的衣裳本该回收公府的。然而翠云见她衣裳太少,便也未重新回敛, 只动了动针线,修修改改,缝制成了几件新的衣裳。
一一将衣裳熨平烫好,挂在柜中, 直到看到压低的最后一件墨蓝的披风,临霜目光一凝。
这还是几个月前,她为寻寒泉误闯枫林晚,三少爷所借她的那一件。当时她回去后,便将披风洗熨完好,本想着等有机会,再将披风奉还,不曾想后来她专心准备择选,又甚少与三少爷临面,便就将此事忘下了。
如今她已入紫竹苑,倒是个物归原主的好机会。想了想,她干脆重将披风熨烫了一遍,整齐叠好步出房门。
天已是黄昏了,临霜走出去的时候,知书入画还未归回,她在苑里寻了一圈,也未曾看见锦心。她不敢入内苑,在苑门处徘徊,半天也没见一人。正打算放弃时,恰见安小开自内苑走过来,见了她,眼睛顿亮。
“临霜!”
听出了他的声音,临霜回头,“小开。”
“你怎么在这里?”安小开有些惊讶,垂眸看见她手捧着的那件披风,心中顿时了然。
“我是想把这衣裳交还给三少爷的。”临霜笑笑,旋即将披风递他面前,“你来的正好,麻烦你帮我将这衣裳还给三少爷吧!”
安小开下意识想接过,可还不及接手,便又顿住了,收手笑起来,“诶,算了!还是你亲自还吧,正好三少爷要见你,让我过去叫你呢!”
临霜一讶,愣了,“啊?”
“我帮你问过少爷了,少爷说你可以入内苑,正好找你有事,让你过去一趟。你快去吧,正好将这衣裳还了,也免得我多跑了一趟。”
听见那句可入内苑,临霜胸口微滞,随即露出一抹笑颜,“我知道了!谢谢你,小开!”
安小开连忙摆手,“你不用谢我!”似又突然想起什么,道:“对了临霜,待会儿你见了少爷,记得谢谢少爷,要不是他让红玉姑姑及时去指认,恐怕这回,你还入不了紫竹苑呢!”
临霜瞬间睁大了眼眸,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三少爷?让红玉姑姑——”
一丝心电闪过,她恍然想起了那晚红玉的话。
……
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倒也不必谢我,因为我也是受人之托。
……
所以,那天红玉所说的,是……
“对啊!”安小开点点头,略组织了下语言,说明了大概始末。
依照安小开的说法,沈长歌自目睹了马厩那一次的事情起,便知府上有这种欺压凌人的弱端存在,他有心整治,然而公府男子从不干涉内务,何况现今掌务的又是长公主,他总不好贸然插手,去驳了自己母亲的面。那一次刘嬷嬷提过分院的是红枫苑掌事锦瑜,他便想过该怎样即能当众责处效尤,又可不必将事闹得太过生硬。他想了半天,想着如今公府中,可越过长公主唯一发号施令的,便唯有他的祖母老夫人。
也恰是这个时候,临霜误入枫林晚,当天沈长歌曾收过一封无名信,告知他有婢女擅入紫竹苑寻找寒泉,他便知这是有人恶意构陷。遣安小开一查,很快查出了那信是出自西院漪澜苑的一个叫湘月的丫头。顺藤摸瓜,他反摸到了湘月与锦瑜间的关系,以及湘月和临霜间的矛盾。而最关键的,竟是锦瑜与锦心之间的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