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书肆挑几本书,又买上一些纸墨笔砚,顺便也买了些糕点零嘴之类的。
回到侯府,她刚从马车上下来,看到这会儿正巧在垂花门外,瞧着是预备出门的俞景荣和俞舒宁两兄妹。俞景荣笑着喊一声“大嫂”,俞舒宁开口仍不情不愿。
宋嘉月没有计较。
她笑着客客气气和俞景荣寒暄两句,拿了些糕点零嘴给他们。
一袋松子糖、一袋糖炒栗子、一袋牛舌饼、一袋桃酥、四串糖葫芦……
俞舒宁的丫鬟不得不抱了满手。
俞景荣含笑和她道谢。
片刻之后,宋嘉月和他们两兄妹分开,回寿康院去。
俞舒宁不喜欢宋嘉月这个大嫂,她从来不掩饰,因而府中不少人知道,更不提宋嘉月身边的这些丫鬟婆子。在这其中,尤其以丫鬟秋月最为她抱不平。
“二小姐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小姐,一点都不客气……”秋月小声嘀咕着,“小姐从来没有对她不好过,她却这个样子,明明是侯府小姐呢。”
转过月洞门,看秋月一脸愤愤不平,宋嘉月将一串糖葫芦塞到她手中,随即自顾自坐到罗汉床上:“于我又无什么大碍,何必计较?”
“姑嫂关系若不好,终究不是和气的样子。”
夏露替宋嘉月倒杯茶递到她手边,“只是奴婢也不明白二小姐为何如此。”
哪怕不喜欢,碍着是自己大嫂,至少表面上不该装得客客气气么?
他们小姐才进门几天,二小姐竟连样子都懒得装……
“你们觉得二小姐喜欢少爷吗?”
宋嘉月慢慢喝一口茶,漫不经心问身边两个丫鬟。
秋月和夏露闻言互相对视一眼,回过味来。
宋嘉月继续说:“她不喜欢的是她大哥,我无非是池鱼之殃。”
哪怕她特地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俞舒宁又如何?
这个人照样不可能喜欢她。
“所以,随她去吧,你们往后也不要再说这些了。”
宋嘉月叮嘱一句,转而道,“好了,先把我买的书册子、零嘴拿过来吧。”
今日天气晴朗。
庭院里的一丛栀子花沐浴在阳光下,嫩白花朵被镀上一层金色光芒。
宋嘉月坐在轩窗下的罗汉床上,偏头便将庭院景色尽收眼底。她抱着一本话本,低头一面看书,一面吃从外头买回来的零嘴,无人打扰,很是快活。
垂花门外,和宋嘉月告别的俞景荣和俞舒宁坐进马车里。
昨天俞舒宁央俞景荣带她出门逛铺子,他今天正好得闲,便答应了妹妹。
俞舒宁对待俞景行、宋嘉月到底是什么态度,俞景荣一直看在眼里。往日里他提醒、劝解过妹妹许多次,今日发现她依然是这个样子,不得不旧话重提。
“舒宁,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大嫂?”
俞景荣和妹妹讲道理,“你可以不喜欢大嫂,但你不能这样给大嫂脸色看。”
“我之前也同你说过许多次了,无论如何她都是我们的大嫂。你虽为侯府小姐,亦不可任性妄为。大嫂大度,不同你计较,他日若你在外面得罪了别人呢?”
俞舒宁不耐烦:“我能在外面得罪谁?”
“何况我有爹、娘、哥哥撑腰,我才不在意那些个人!”
“是,你现在是侯府小姐,许多人看你脸色,哪怕你脾气不好,别人多半也会选择忍让、息事宁人。可是舒宁你有没有认认真真想过,人这一辈子,变数很多,万一哪一日我们都不能给你撑腰,你只能靠自己了呢?你要怎么办?”
“为什么会不能给我撑腰?”
俞舒宁皱眉,一时之间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世子之位是大哥的,那么父亲去世之后,大哥会成为侯爷。大哥除了对爹爹态度好些,对母亲、二哥、她都冷淡,是不是等将来他成了侯爷,不会让他们好过?
舅母从前说的话恐怕不假。
只有二哥成为世子,他们才能真的过上安生日子。
俞景荣不知俞舒宁此时心中所想,只说:“我是在假设这种可能性。”
俞舒宁撇撇嘴:“那二哥当世子不就好了?”
俞景荣闻言一愣,脸色骤变。
没有注意到这些的俞舒宁犹自在说:“反正我看大哥那身子也撑不了几天。”
话音落下,对上俞景荣满是怒意的一双眼,俞舒宁吓了吓。俞景荣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没有控制力道,她手腕生疼,听见二哥在逼问:“谁教给你的这些话?”
“说!”
俞景荣呵斥,“是你身边的哪个丫鬟还是哪个婆子?!”
俞舒宁从未见俞景荣这样发过火,心里有些害怕,却避而不答。
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臂:“二哥你抓疼我了……”
“回答我,谁教你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