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宏煜问。
“那女人是谁啊?”宏敬宗抬抬下巴,盯着宋敏挪不开眼:“长得好生标致。”
宏煜知道他在想什么,警告说:“你可别打她的主意,那是赵意儿的刑幕大席,以前跟过赵莹,我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
“是吗,这么厉害?”宏敬宗目不转睛:“好好一个美人,竟然跑去做刑幕,真是浪费了那张脸。”
宏煜置若罔闻,转而命人传饭。
宏敬宗隔着窗子往前探了探:“听口音像是江南一带的,她是苏杭人士吗?”
“没问过,不清楚。”
宏敬宗若有所思,一时无语。
宋敏等在门口,梁玦回屋取了一坛金盘露,笑盈盈地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别,快请留步,”宋敏说:“正是怕你多跑一趟,我才跟着过来的,何必多此一举?”
说着伸手想要拿酒,谁知梁玦抬高了胳膊,不准备给她。
“天色已暗,万一摔了可怎么办?”他强词夺理:“还是我拿着比较稳妥。”
宋敏睨他,好奇问:“你不累吗,玩了这两日,我可扛不住,恨不能立刻回屋挺尸去。”
梁玦笑眯眯地凑近:“你怕我累着,心疼我啊?”
“……”
“跟你在一起,累死也乐意啊。”
“你死了,我怎么赔得起?”
两人说着话,穿过月洞门,并肩离开。
第34章
宋敏回来听说意儿病了,天才刚黑,她已经吃药睡下,阿照又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恐怕有事,因而没留梁玦吃茶,只让他送到门口便罢。
“先生,你看看这个。”阿照拉着宋敏回房,将昨日之事细细讲与她听,又把那烧焦了半边的香囊递给宋敏:“这是我偷偷捡起来的,你瞧那上头还有两个字,日立?什么意思?”
宋敏略微思索,心下叹气,只道:“放我这里吧。”
阿照忧心忡忡:“你说她和宏大人是不是闹掰了?这跟我没关系啊,我什么都没干。”
宋敏问:“可知他们为何起争执?”
阿照耸耸肩:“昨天早上她一回来就发脾气,脸色沉得吓人,傍晚宏知县过来,我还以为两人要和好呢,谁知闹成这样。”
宋敏垂眸看着香包上蹩脚的针线,心下了然:“改日我找机会问问吧,意儿嘴硬,得让梁玦去宏知县那儿打听打听。”
“还打听什么?”阿照心知肚明般摇头:“我早知他们没好结果,当初若听我的,今日何必受这些气?”
宋敏略笑笑没说话。
次日宏煜生辰,他一早起来梳洗更衣,收拾得端方整肃,童旺已在庭院设下香案,他规规矩矩行礼,烧了香,又朝父母所在的方向拜了拜,这才到前头画卯去。若在家中过生日,可没这么简便,先得到宗祠向先祖磕头,再去各房长辈处问安,家里那些兄弟姐妹们少不得要闹他半晌,外头的朋友也会相约前来贺寿,阖府上下围着他一个人转,那才叫热闹。
如今当着官职,自然没工夫浪去,不过如往常那般老实待在衙门里做事。
及至晌午,宏煜吃了长寿面,童旺拿着礼单过来回话,笑说:“家里差人送的东西都到了,大人请过目。”
他随手翻开看了两眼,同去年一样,没什么稀罕,倒是他三叔出手阔绰,这回竟送了一架西洋挂钟,说是游历广东时从一个外国商人手中购得,价格不菲。宏煜瞧着有趣,当下叫人挂在了书房。
除此以外,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也寄了贺礼,不过是些金玉摆件和玩器之类。
傍晚散值,宏煜回内宅换下品服,穿一件暗红长衫,外头罩着玄色大衣,束小冠,腰间系着宫绦,垂挂玉佩香囊,身长玉立,一派清贵华然的模样。
丫鬟小厮们嬉嬉笑笑候在庭院,见他出来,纷纷磕头拜寿。
宏煜早命童旺备下赏钱,这会儿打发给众人,他抽身离开衙门,骑马往酒楼去。
宏敬宗已等候多时,见他终于露面,忙上前招呼:“煜儿,快过来。”
衙门里各房管事的都在,厅堂内坐满三桌大席,其间有南城青楼的姑娘出局陪侍,莺莺燕燕,娇声笑语。
戏台上已经开演,唱的是《麻姑献寿》,宏煜被簇拥着过去,打量四下,笑说:“三叔办事果然热闹。”
“那是自然,”宏敬宗得意:“你的好日子,我如何能不尽心?”
他随口问:“人都到齐了吗?”
“赵县丞和梁先生还没到呢。”曹克恭回。
宏煜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酒楼被他们包下,并无外客,此番开了席,众人都来敬酒。宏煜兴致颇高,更没半点架子,无论六房主事亦或幕友,来者不拒,秦捕头等人见了,也纷纷壮着胆子举杯上前。
正闹着,外头小厮忽然报说:“梁先生到了。”
宏煜抬眼望去,看见梁玦姗姗来迟,身旁跟着一个女子。
“宏大人千秋,”女子恭恭敬敬作揖,带几分歉意,笑着向他解释:“赵县丞身上病着,不便出席,她命我送一份薄礼聊表心意,祝大人福寿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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