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显抱了一会儿,眼底空茫茫,暗沉沉,无甚意趣,只微叹道:“别瞎想,我怎么可能弃你不顾呢,回溪山接任掌门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那她呢?你不想跟她在一起了吗?”
林显眼帘低垂,费了很大力气才说:“我只想再看看她,说几句话,别无所求。”
佟之瑶说:“如果没有我,你们不会是这种结果。师兄,你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怪我?当初都是我逼你的……”
“你也没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啊,”林显极淡地笑了笑:“我只好负责到底了。”
“那她呢?你不用为她负责吗?”
“她跟你不一样。”林显目光游离:“没有我,她照样过得很好。”
佟之瑶紧抱住这个男人,虔诚地哀求:“师兄,我会对你好的,你别离开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怎么会?”林显转头望向窗外夜色,想起那次意儿和他吃酒,伶仃大醉,趴在他背上说:“阿显,你放心,我占你便宜,肯定会对你好的,否则就让姑妈打断我的腿。”
他说:“你腿断了,还得我伺候,不划算。”
意儿笑:“我这么漂亮,你不想伺候啊,那我找别人去。”
“找谁?你找一个我弄死一个,信吗?”
……
林显的笑意未至眼底已然散去,他把脆弱的泪人儿安抚好,熄了灯,像往常那般搂着佟之瑶睡去。
——
意儿回到衙门,听丫鬟说傍晚宏煜派童旺过来请她,她不在,方才童旺又来一次,前脚刚走。
“有什么事吗?”
“没说,就让你去一趟。”
意儿没放在心上,神态疲倦地更衣:“若那边再有人登门,说我已经睡下了。”
丫鬟抬面露迟疑:“……是。”
她这一个月和宏煜愈渐亲密,夜里吃不消,冷一冷也好。且今日与林显久别重逢,难免勾起许多往事,要说心如止水是自欺欺人,情绪纷杂,需要时间理清。
至次日,在衙门见到宏煜,意儿拿着公文去签押房,时近正午,薄薄的日光落在长廊间,他搁下笔,按着肩膀扭动胳膊,随口跟她提了句:“待会儿一起吃饭。”
意儿想也没想地拒绝:“不了,我和敏姐有约,还有事。”
“晚上呢?”
“晚上……再看吧。”
宏煜“哦一声”,面色如常。
傍晚散衙,回了内宅,他又派人传话,请她一同用饭,可意儿却推脱没有胃口,婉言相拒。
没过一会儿,天暗下,灯亮起,宏煜倒是亲自过来了。
“赵大人忙什么呢,”似笑非笑的声音:“请你屈尊吃一顿饭也这么难。”
她正坐在窗下看书,见他来,忙命丫鬟倒茶。
“没有忙什么,不过下午用了些点心,晚饭不想动了。”
宏煜落座,略挑眉道:“我还以为旧情人回来,你便欢喜得茶饭不思了。”
意儿笑笑:“那倒不至于。”
他冷眼看着她,又问:“你昨夜回衙门睡的,还是歇在外头?”
“自然回家睡。”
“没跟林显重温旧梦吗?”
“什么?”
他笑:“老情人见面,干柴烈火,难道不想共度春宵?”
意儿觉得荒谬,嘴角勾起:“别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张口闭口床笫之欢。”
宏煜发出轻蔑的嗤笑:“男人不就那回事吗,我敢担保,再过几日他定会将你拐到床上去,你信不信?”
意儿不以为然:“拐就拐,又不是没睡过。”
宏煜没做声。
意儿余光偷瞄他,心下微动,忽然想到什么,一双杏眼眯起,抿嘴一笑。
宏煜见状也望住她,和颜悦色:“这么高兴啊,你们都聊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没什么,不过叙旧。”意儿好似微醺那般沉醉在回忆里:“你不知道我们经历的事情,那时可好玩儿了。”
宏煜似乎很感兴趣:“你讲给我听啊。”
意儿抱住膝盖,身子前后微晃,细细道来,她与林显相识之初,常做男儿打扮,裹平胸口,粘小胡子,以书童的身份侍奉姑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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