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安不敢上前,只站在离她三步外的距离,“我听说你被禁足了,所以担心你。”
林晓见他欲言又止,打了个小哈欠,抹了下眼角生理性盐水,“我没事。”
萧定安不敢看她,拳头握紧又松开,如此反复十来回,终于才轻轻开了口,“你若是真想入宫,我不会怪你。”
这声音很轻,在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准确无误传到林晓耳里,她放下手,眨了好几下眼睛,“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萧定安听到外面那些流言越传越凶,心急如焚。外人怎么样,他不在意,可他担心林叔林婶也想让晓晓进宫当皇后。
皇后可是一国之母,将来生的儿子就是太子,他最多只能给她国公夫人的名号,他们的儿子最多也只能是个国公。
两者相比,林叔林婶想让女儿入宫为后也是人之常情。
他思考了一天,终究不忍她为难,不想她夹在父母当中受夹板气,他几乎是鼓足最大的勇气才说出刚刚的话。
他不肯再说,林晓却是气死了,抄起旁边的枕头就往他砸了过去,“你不想娶我趁早说。谁稀罕你!”
气死她了!说的这叫什么话!她是那种脚踩两条船的人吗?
萧定安见她生气,心里闷闷得厉害,也忘了男女大防,阔步走了过去,揽住她,将她往自己的胸口按。
林晓趴在他怀里,可以清楚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像鼓点似地敲击在她心里。
萧定安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声音发涩让人心疼,“我不想你为难。你父母到底养你一场。要是因为我,阻了林家前程,就算我们成亲,你心里始终也有个疙瘩。”
林晓被他气笑了,她就是不明白,这些古人为什么总把前程挂在嘴边,何着她爹的前程不是他去拼,反而要拿她婚事博吗?
林晓推开他,“你想什么呢!我爹娘从未有过让我入宫的想法。他们才没想要荣华富贵。反倒你们一个个自说自话,简直不可理喻。”
萧定安瞪圆眼睛,显然没想到竟有狂喜在等着他,“真的?”只他疑惑,“那林叔林婶为何禁你的足?”
林晓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做了点小实验,我爹娘罚我禁足,跟你没关系。”
实际上根本不是小实验。她花了一个时间做了地1雷检测仪,今天头一次实验,仪器太重,导致地1雷爆炸。
发出那么大声音,把隔壁小孩吓得哇哇大哭。林满堂和李秀琴带着林晓去隔壁家赔罪,当着人家的面禁了她一个月的足,邻居才消气。
这么丢人的事,林晓难以启齿,只能含糊盖过。
萧定安长长舒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急切道,“那我明儿就遣媒人来提亲。”
只要林叔林婶答应这门婚事,表哥总不能做出强达人1妻的事吧?如果表哥真的打算这么做,他也不至于现在还不下圣旨了,可见表哥对此事还是有所顾虑的。
万一表哥真要治林叔的罪,他到时候再求皇上和姑母。看在他的面子上,林叔也不会丢命的。
林晓点了点头,“我爹今天气本就不顺,明天气应该能消了。”
时间太晚了,萧定安担心再被岳父抓到,也没跟她多说几句话就告辞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萧定安带着官媒以及下人抬着重礼敲开林府大门。
这次场面很大,后面跟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林满堂不好直接将人往外推,将人请进屋。
官媒自打接了萧府这差事,就合不拢嘴,萧定安可是未来的萧国公,他又是皇上的亲戚,再加上他还是神机营指挥使,前途无量。
谁要是嫁给他,进门就当主母,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亲事。
“林大人,一家有女百家求,府上郡主生得国色天香,与萧世子也算是郎才女貌,若是能结成一对,一定能够幸福美满。”
林满堂老神在在听着。等官媒说得口干舌燥,捧茶润口时,他才道,“萧世子的确是人中龙凤,只我这闺女被我娇宠坏了,任性惯了。她有些地方与旁人不太一样。”
官媒定定听着,“林大人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林满堂抬手,“这事我需得找皇上当个见证。”他扭头看向萧定安,“不知你可愿意?”
萧定安不知道林满堂要做什么,“林叔可否说说是何要求?”
林满堂不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萧定安难堪。
他叫了萧定安到书房说话。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连李秀琴都不在。
“其实你并不了解我女儿。”林满堂叹了口气,“你别看她聪明伶俐,其实她有时候也会办糊涂事。尤其对人情往来几乎一窍不通。”
“林叔,我家九族都没了,也没什么人情往来。唯独皇上和姑母是我的亲人,他们都很喜欢令爱。”
林满堂点头,又看向她,“她不能接受背叛。你要是娶了她,别说纳妾,睡通房,就连在外面都不能有红颜知己,她绝对接受不了这个。我们家虽然用着下人,但是从来都把下人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是物件或摆设。在你眼里卑贱到尘埃里的女子,在我女儿眼里,始终是个人。”
萧定安突然想起他将灵初时送给林晓,她当时说过的话,心里隐隐有些钦佩。他生来富贵,骨子里就带着骄傲,哪怕再亲近的下人,在他眼里始终是下人,他不会屈尊降贵与他们谈心。更不用说拿他们当同等阶层看待。可她不一样,在她心里,眼里,不存在高低贵贱,只有单纯的雇佣关系。
她从平民一跃阶级成了郡主,却依旧保持原有的心性,并不仗势欺人,盛气凌人,这样淳朴的品行就像希世之宝,怎能不让他喜爱。
“林叔,你放心,我这辈子都只会有晓晓一个女子。”
林满堂抬手,“我也是从大风大浪中走过来的。誓言再美好也仅止于当下。你若真的能做到刚刚我说的要求,不如咱们去皇上面前立个字据。”
他想求见皇上,估计得看皇上心情,可萧定安不一样,他是皇上表弟,想见皇上再容易不过。
萧定安颔首,“可以。”
两人谈好后,萧定安递牌子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