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门外的情景翻天覆地。
岳谅合上饼干盒盖子,看向四周。
能见视野比刚来的时候缩小了接近一半,这似乎是学校,而她正在操场主席台下方的广播室门口。
广播室的门是关着的。
岳谅没有尝试着去打开,直觉不应该打开。这扇门,也许就是勾连两个场景的切点。
重新打开这种事,还是等找到其他人再说吧。
岳谅一路走过去,靠近教学楼才发现端倪,这些楼栋遍布烟熏火燎的污垢,门框窗角蛛网四结,显然是废弃已久。
风一吹鼻端飘来一丝霉味,岳谅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草地上踩的沙沙响。
越往前走,霉味越重。
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令她整个人都焦躁起来。
是谁梦到了这样的场景,这么令人不快,连空气都如此窒息……
等一下!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从草地上踩过,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察觉到这一点,脚底的异样感顿时放大数倍,它们不再是柔软的,而是坚硬的,上下交错的。
岳谅缓慢低头,看向脚下。
暗黄掺着黑灰的物体密密麻麻地铺在并不浓密的草地下方,细碎的,被碾成指甲盖大小。
似乎有声音一并从脚底下改变的触感里传出来。
——好痛啊。
——火又要烧过来了。
——我的肉好像又焦掉了。
——我才是,又要卷起来了。
岳谅停住,原地转了一圈。
五栋教学楼,已经落在远处的操场,两米高的红砖围墙,墙头上斜插的玻璃碎片,悬在天边的最后一丝光明。
——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
万千声音萦绕在耳边,重复念叨着如是三个字,岳谅遍寻未果,一手攥紧口袋中的石头。
“他们是谁?”
声音们居然回应了她。
——老师。
一阵阴风吹过,霉味越发浓郁,黢黑的教学楼里忽然跳起一抹亮光,一眨眼功夫,便又起了滚滚浓烟,火光滔天。
一个又一个火团从教学楼各个地方往外冲,往下跳,最后熄灭在草地上的各个地方。
火光将席卷而来的夜幕推开,十多个拎着锤子的身影从火光中走出。
声音们再度尖叫。
——他们来了!
巨大的锤子一下一下砸在火光熄灭的地方,而耳边咿咿呀呀叫着的声音似乎开始加重了。
四处都是火光,四处都是拿着锤子的黑影。
门,哪里有门?
门就是通道!
岳谅极目寻找,可所见之处全被围墙包裹着,没有任何出口。
“请你们告诉我,哪里有可以打开的门?”
声音安静了一秒,随后嘎嘎嘎笑起来。
——没有门。
——我们都出不去。
——所以我们都被烧死了。
难道只能回去,回到广播室那里吗?
可是那里真的还可以回去吗,那老太太赶着时间送自己出来,真的要回去吗?
——有门呀。
混杂在许多的哭叫和嘲笑里,一丝微弱的声音突破重围。
——着火了我们都在往下跑,下面没有门,楼顶却有的呀。
——你傻吗?就算上面有门,你往上跑也是会被烧死的!
他们自己争吵起来。
岳谅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高高的楼顶上,在无处不燃烧的四周,这上面却除了烟,什么也没有,火光仿佛被一刀切平了。
那里可能真的有门。
“这火什么时候会熄灭?”
声音们还是有问必答。
——上课的时候烧起来,下课的时候熄灭喽。
——他们提前了晚读课,原来的晚读课是二十五分钟,现在也变成四十五分钟了。
从开始到现在烧了大概三分钟,也就是再过四十分钟左右,可以准备上楼去开顶上的门。
岳谅快速思索着,第一扇门里那么顺利背后一定有问题,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回去。当然,这里也不是什么可以久待的地方,不过无论如何,她得先想办法躲过这四十分钟。
火光与热流相冲,扭曲视线。
岳谅躲避着黑影往边缘地带靠去,总之先离开这没有任何掩体的大路中央。
然而不等她找到合适的地点,声音们就又高高低低叫起来。
——哦你被发现了。
——快逃。
——不然你会被一起烧掉的!
其中一柄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来,身影转过来,火光下露出一张隐约的,依然可以看出来面目全非的脸。
眼眶里的东西滚了两周,吊在下眼睑上,摇摇欲坠。
岳谅撒腿就跑。
脚底下的骨灰们齐声嚷嚷,仿佛幸灾乐祸。
——这是我们体育老师。
——你运气真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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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居,胆子0.2两大,我很怕。
我什么都不敢写。
所以你们也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