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并不是通用语，而是顾小栗没听过的语言。

柯克尔, 休士, 怀亚特三校独特性在于它们都是多国合资学校，相互之间维持着平衡, 研究基地也是多个势力联合创立的，这导致这些环境中老师，学生还是工作人员都是以通用语为交流方式，即使是这样也能够听出来口音的不同。

而现在，顾小栗从窗口回到座位上，看到通话结束的小姐姐对另两个人说些什么，他们三个人都说着顾小栗从未听过的语言，并且口音一致。

顾小栗的视线收回, 盯着地板思考，指尖微动，意识到出了问题，这明显就是一个势力派出的人，有人不想把她交给研究基地，抢先下手，不知道这和比尔跟她说过的外星宝石有没有联系。

嗯，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要得到她，总是不是好事，等到到了他们地方就很难逃走了，走的越快越好。

顾小栗起身，往飞行器后面走去，这个飞行器和比尔驾驶的那架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该有玻璃的地方也是有的。

“干什么去？”正在说话的小姐姐皱眉，她下巴特别尖，脸颊凹陷，瘦的让人有点害怕。

“我想上厕所，”顾小栗眨了下眼，她的表情是跟艾西学的，有点迷茫和坦然，老实巴交的模样，“来之前水喝多了。”

小姐姐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卧槽。

顾小栗哦了一声，内心吐槽还是个心思缜密的。

顾小栗和小姐姐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洗手间。小姐姐挑眉看顾小栗，“怎么还不上？”

“你就在这里，我上不出来，”顾小栗嘴角抽搐，“我没有被人看着上厕所的习惯。”

“那就不要上了，”小姐姐唇角扯出一丝笑意，“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顾小栗同学，你自愈能力特别强，即使打碎洗手间的玻璃从半空中跳下去也死不了，你是这么打算的吧？”

“瞧您说的，怎么可能呢，”顾小栗默默转移视线，“多危险啊，我才不敢这么想。”

没想到还是个功课做得很充足的。

“你啊，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别想着出什么幺蛾子，”小姐姐笑的时候也不太和蔼，反而有点阴森森的，“你虽然不容易死，但是我们总有别的办法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顾小栗咽了下口水，突然觉得真想上厕所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顾小栗刚刚往外走，突然飞行器一阵颤动。

小姐姐不愧是个严谨的，第一反应是把顾小栗牢牢抓住，生怕她跑了，然后冲洗手间外大喊：“出什么事了。”

然而飞行器依旧是颤动，并没有人应她。

“驾驶员出事了，”顾小栗开口，她故意把这话说给对方听，用来加大她内心的不安，等待逃走的时机，反正一旦出事倒霉的又不是她。

就像顾小栗说的那样，飞行器好像真的完全失控，飞行的异常颠簸，而且前面发生了剧烈的声响，好像有什么裂开一样。

顾小栗咽了口水，她虽然并不期待学校方面能发现并且这么快就找到她，可是万一呢，万一校方发现问题，最有可能出现在在这里营救她的人是……是布莱克。

顾小栗很清楚布莱克的翅膀不能飞，所以她在冒出这个想法后很快强迫自己消失掉这个念头，现在可不是因为猜测分心的时候。

然后她闻到了血腥味。

这是一个让人很难开心的事情，特别是拽紧着她的小姐姐表情难看地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名字“柯晨”。

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特别用力，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嚼碎了吞下去。

顾小栗就是这个时候看到一把细长的刀，刀尖正抵在小姐姐的咽喉。

顾小栗是先看到的刀才看到人，黑褐的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没有刘海，光洁的额头饱满，她看上去比顾小栗大不了几岁，身形高挑目光锐利，如果不是因为鼓起的胸口被认为是男生也不意外。

“放了她，”被小姐姐称作柯晨的她说出这两个字。

“从研究所逃出来你已经是相当幸运了，为了这么一个人再回来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小姐姐并没有放开顾小栗，任刀尖在她脖颈划下一刀伤口。

顾小栗舔了一下下唇，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害怕就这样被抛弃。

让她惊讶的是这个柯晨像完全没有听到小姐姐的威胁一样，而是一直在打量她，和给人的冷傲感不同的是她的眼睛是暖橙色，相当温柔漂亮的颜色。

“顾小栗。”她喊出她的名字。

她的读法和通用语的读法不一样，是顾小栗最熟悉的音调。

只一个名字顾小栗就身体一震，仿佛被钉在那里，无法移开。

柯晨用长刀在小姐姐腹部刺去，在对方反抗的时候一个过肩摔将她从洗手间门口扔了出去。

洗手间的玻璃被刀柄击碎，柯晨一把将愣在那里的顾小栗抱在怀里从窗口飞跃而出。

外面是高空，顾小栗抱紧柯晨腰的时候心想，真难得遇到个比自己还浪的。

巨大的灰色羽翅从柯晨身后伸展而出，拍打着远离跌跌撞撞的飞行器。

顾小栗看着那飞行器冒着烟一头栽倒海里。

“你的原型是秃鹫！”顾小栗恍然大悟，终于知道柯晨到底是谁，“我看到过你的字迹！”她想把手机里的图片拿给柯晨看，但又想起手机已经随着飞行器掉下去了。

“我们找了你好久！”顾小栗忍耐不住的兴奋，“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发现有人会中文可是他死了内心有多绝望！知道你还有可能活着的时候真的实在太高兴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这位老乡分享她的心情。

“咱们两个人以后有伴儿了，”维森特给她预言的她还记着，而且很有可能这个世界只有她们两个人是一样的了，“你和我一起回去柯克尔学校吧！你是秃鹫潘蓉老师肯定特别喜欢你！”老师是鹰来着。

“叽叽喳喳的有完没完，”和顾小栗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柯晨烦躁地打破她的话语，“我早就知道你在找我，我根本没打算和你见面，现在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你拖累了我！”

顾小栗被她喊得一愣，眨巴眼一口气都没出。

“知道你现在在给别人谈麻烦就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