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烟西台记事 温三 3225 字 7天前

秦鹿望着画儿,蹲下去手帕里的一朵朱雀花落在了画上,她没瞧见,卷了画又重新滚到了金风川的跟前,说道:“这般值钱的玩意儿,金老板自己留着吧,若看字画,我家主人的造诣更高。”

金风川听见这话,一如与她初见时,于是他笑了笑,弯下腰将书画紧紧地握在手中,等秦鹿摘了花儿走了,他才望着那抹墨绿的背影,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儿,也好,留了朵沾了美人香的花儿。

秦鹿捧着花儿回到了马车内,梁妄撑着眉尾靠着,见秦鹿上来,将朱雀花往他跟前一推,满鼻子香气。

秦鹿说:“这马车是新的,怕主人闻不惯味道,所以摘了些花儿来,这客栈院内的朱雀花开得真好!”

梁妄瞥了一眼被秦鹿搁在自己膝盖上的绿色手帕,又见上头几十朵朱雀花,眉心松开,微微含着笑道:“走吧。”

秦鹿的头朝外伸去,对临时请来的马夫道:“师傅,出发。”

马车晃晃悠悠离开了客栈前,那时太阳才出,第一抹晨光落在了马车顶,因为离金珠城不远,车顶上还做了个珍珠的造型,白珠子上倒映着初晨的光辉与云霞,分外好看。

后来金风川将严玥送回了乾江都,也见了严玥的爹娘,普普通通一对夫妻,生了个完全不太像的女儿,那对夫妻见了金风川还要留他吃饭,金风川以生意推脱了。

去了秋山,买回了茶叶,金风川便匆匆回去金珠城,许久不见的妻儿站在门前迎他,金风川也跑过去,一把将两个儿子都抱在怀里,让夫人与小妾都别站在门前吹风。

金风川带回了茶叶,在金珠城还未离去的商人纷纷买了不少。

金家书房内挂了一副字画,那是张大师的真迹,一副柿树与提字,只是字画的角落里有一抹花儿似的黄印记,原是一朵朱雀花,腐烂了之后花汁留下的,坏了画的几分意境,金风川却细细呵护着。

金夫人打趣:“夫君出去一趟,居然知道爱字画了,以前你那把银边扇子都快扇烂也不见你心疼的。”

金风川笑了笑,说:“有空,抽个时间,我再带你回娘家一趟吧。”

金夫人再回一趟娘家,正巧碰上了严玥定亲的喜事儿,说是严玥爹娘在燕京故友家的公子,家境好,人品好,年龄也合适。

金夫人高兴,却见严玥一直望着窗外,她也瞧去。

原来是树梢两只喜鹊啼鸣,预示着好事将要临门。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梁王爷斯文败类的外衣终于穿不久了,内心其实是个小傲娇啊。

用一个单元,交代了梁妄与秦鹿认识的前因后果,也交代了,两个别扭的内心。

第68章 澜城古籍:一

天才立秋, 热头还未过去,阳光落在城镇中, 依旧冒着一股无形却炙烤人的烟,凡是街上行走的,大多都顺着街角缝隙里,能遮一点儿阳也是好的。

这般热的天,街市两旁摆摊的人都少了许多,就是平日里南都城中卖蜜枣甜水儿的人都不乐意摆摊了, 又不是富贵人家,哪儿能寻来冰块,蜜枣甜水儿于这个天也显得太腻了些, 老汉的木桶中还剩个底儿,打算卖完了就走。

迎面瞧见个姑娘跑过来, 老汉犹豫了会儿,还是收拾了摊位, 剩下那几个铜板也就不挣了,不如回家在老树下乘凉, 至少清静些。

“齐大爷!”见人要走,奔来的姑娘又加快了点儿脚步。

齐老汉挑起扁担假装没听见, 眼睛也不朝那儿看,不顾头顶的烈阳,哪儿没人往哪儿走。

年迈的脚步哪儿能比得过年轻人,更何况追来的姑娘还会点儿武功,轻功不错, 两三下就能跳到人家二楼的瓦上去,齐老汉不过才走了十多步,肩上的扁担就被那人给抓住了。

“哎哟!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尽会磨人呢?”齐老汉将扁担放下,两个原先装了蜜枣甜水儿的桶子碰地,旁边路过的人见又是这般,不禁掩嘴笑了笑。

“齐爷爷您别费尽心思躲我了,你躲不掉的。”说话的姑娘身上穿着墨绿长裙,束袖散开也是为了招风凉快些,因为急急跑来,额头上布了一层汗水,鼻尖也沾了几滴汗珠,被她不在意地抬袖擦去。

“我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哪儿能告诉你啊!”齐老汉也是无奈,想起来,也是今年清明时节后的事儿。

清明后没多久,齐老汉就在老地方摆摊,那日来了两个人,瞧着穿着打扮都很富贵的样子,一男一女,姑娘看上去像是富家小姐,居然还是伺候人的下人。他连忙招呼着,男子要了一碗蜜枣甜水儿,喝完两人就去街市上转了,结果转了一圈回来,那男子又喝了一碗。

齐老汉当时还挺高兴,心想这有钱人家的都喜欢自己煮的蜜枣甜水儿,必然是他家祖传的手艺好啊!

结果麻烦也就是那个时候来的,那一直跟着男子身后的姑娘见男子喜欢,日日来缠,非要齐老汉说出蜜枣甜水儿的配方,一缠就是几个月,从一开始的一天来一回,到后来的三天两头来一回,反正就是没歇过,这回三日没见,齐老汉都放松警惕了,结果人又来了。

一来二去的,这街上常常摆摊的人都见惯了,谁都知道那姑娘姓秦,与她家主人是从海边金珠城那头过来的,家中富裕得很,似乎是经商,却也没见他们做过什么特别的生意,但凡是南都城中最好的,他们家里都有一份。

秦鹿也是急了,一路跑过来,衣裳背后都快汗湿了,她无奈道:“齐爷爷,我都缠了你几个月了你也没松口,会不会太倔了点儿?我说了,我又不是想将您的配方卖出去,就是自己在家做给主人尝尝的。”

“那你每日来买一碗不就成了。”齐老汉如此说。

秦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住多远,城外山那头呢!光是入城都得走半个时辰,更别说再带一碗甜水儿了,这个天气,甜水儿还没带到家里半路上都能晒馊了。”

齐老汉顿了顿,说:“这天马上就要凉了。”

秦鹿又道:“凉了就更不好了!我家主人难伺候得紧,天一凉,您这甜水儿端到我家得结冻,再热一遍也失了味道了,还是现做的好吃。”

齐老汉简直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秦鹿脸上又堆着笑,一双杏眼弯弯的,与秦老汉说:“我买你的配方,多少钱,你说个数。”

齐老汉啧了一声,正欲说什么,不远处的街市里就传来了一声惊呼,女子的尖叫声惹得众人纷纷朝那边看去。

本来散开的人群瞬时挤在了一堆,秦鹿见状,朝前走了两步,齐老汉发现对方松开自己了,正准备挑起扁担走呢,便听见人群里头喊着:“是周京啊!”

齐老汉一听这名字,顿时松了肩上的扁担,脸色一瞬难看,连忙朝那边快步走去。

秦鹿见他往人群方向走,于是也跟过去瞧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灼热的太阳压下,众人的倒影齐齐落在了倒地的一个老头儿身上,那老头儿年岁大约近六十,两鬓花白,腿脚都瘦了许多,一看便知晓家境不好,此时倒在地上,蒙蒙地半睁着眼,眼中一片死灰,连疼都不会喊了,后脑勺下大片血迹流出,人恐怕是救不活了。

齐老汉瞧见周京,推开人群便冲了过去,他站在周京身边,也不敢动对方,哎呀一声:“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谁打的?光天化日之下,谁能干出这等事儿啊!”

“还不是他那丧尽天良的儿子,整日就知道赌钱,咱们南都城的赌坊都把他拒之门外了,他还能自己开个小赌场,拉着四方街邻一起去。张家那二牛才多大啊,不过八岁,还上私塾读书呢,现也跟着学坏了,整日整日不回家。”旁边有人道。

“周强打的?!”齐老汉惊讶,他抖了抖嘴:“周强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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