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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西台记事 温三 3026 字 6天前

第70章 澜城古籍:三

官府的人原先以为打架的是秦鹿, 后来书舍的老板喝了茶,一口气喘上来了帮着秦鹿说话, 秦鹿才免了被人带到官府审问。

书舍老板的身体不太好,坐在太师椅上扶着心口要吃药,书舍一楼满目狼藉,书本的纸页烂了许多,还有一些堆在角落。

梁妄见这情况也是看不了书了,于是去后院的角落里瞧一眼无意间种下的桃树苗儿。

秦鹿还记得那几个年轻人的话, 于是问书舍老板:“他们几个平日里就在你书舍里闹的吗?”

书舍老板摇头,旁边正在收拾的人道:“哪儿啊,这几个有两个是前头私塾还在读书的, 长得显大了些,剩下的几个都是落榜的书生, 就是南都城里的人,平日里来我们书舍都是为了读书, 现如今快到秋试赶考了,他们不努力看书便罢了, 居然还为了什么劳什子的古籍打起来了。”

“什么古籍?我怎么听他们方才说的意思,像是个藏宝图啊?”秦鹿撇嘴, 心里想的是难道西齐的国库被人发现了?

书舍老板道:“我怎知是什么古籍,只是那几个人听说我这儿的书最多,日日来翻找,今日正好有一人翻到了一本书,红皮子纸的, 我这书舍的书成千上万,早不记得在哪儿买了那一本,偏偏他们就为了这本书挣打了起来。”

“红皮子纸的书……”秦鹿觉得耳熟,才想起来昨日周京之死,据说周京的儿子周强,就是得了个红皮子纸的书才有钱去青楼里头消遣的。

书舍老板点头:“他们口中说是古籍,但那书上写得尽是鬼怪神话,他们那样子,就像是得了书,天下就是他们的一样,为了一本书将我这好好的书舍弄成这个样子。”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能让人心想事成的书啊。”秦鹿说完,正在收拾书本的书舍伙计便道:“就是有,也轮不到他们啊!这世上若有能心想事成的玩意儿,怎会落在普通人的手上,否则天下岂不乱套了!”

“你这想法倒是特殊。”秦鹿笑了笑,梁妄从后院出来,脸色不太好看,秦鹿上前问他:“怎么了?”

梁妄说:“长杂草了,爷没认出来哪个是桃树的苗儿。”

秦鹿:“……”

秦鹿领着梁妄又一次去了后院,书舍老板这才知道梁妄无意间在他这书舍的院子里种了个苗儿,于是说:“等桃树苗儿长大了点儿,我让人挪去梁公子的府上吧。”

秦鹿应了话,一眼就在草丛中找到了嫩嫩的桃树苗儿,指给梁妄看了,又将方才在前面听书舍老板与伙计说的话都给梁妄说了一遍,梁妄板起了脸,说:“若想如意,必有付出,怎可能单靠一本书就能心想事成。”

“所以王爷觉得这本书是假的?”秦鹿问。

梁妄说:“是真是假,找一本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这话说不定就是周强偷了、抢了别人的钱,为了避免官府追究,这才胡编乱造出来的谣言,反而被一群傻子当真了。”

梁妄说完,给了书舍老板一锭金子,书舍老板愣了愣,不明白他这是何意,梁妄道:“我那桃苗儿养好了,半人高的时候给我送去城外无有斋。”

秦鹿见了便想笑,分明是看见人一把年纪了爱书不易,所以给些银钱以作安慰,偏偏还要找这样劣质的借口。

马车归了秦鹿,梁妄坐在了一旁空着的地方,秦鹿架着马车回无有斋,等回到无有斋了,天色便渐渐晚了下来。

门前荷花摘了两朵放在了书房桌案的瓷瓶里头,昨日才只是荷尖的叶子今天已经展开了,一屋清香味儿传来,秦鹿给梁妄泡了干花茶,又用摘下的荷花酿酒。

晚间天暗,门前的一盏油灯里添了一些油,秦鹿将油灯挂在院子的凉亭内照明,书房里的烛台点了六盏,通透明亮,梁妄就坐在书桌旁看书,慵懒地侧靠着,单手撑着眉尾的位置,似乎有些困意了。

秦鹿将他房间点了熏香,又洗了点儿瓜果给梁妄送过去,见他正看着一页书不知是出神还是困了,居然迟迟未动。

秦鹿走近了他也没发现,于是朝梁妄书中看去,竟看到她做梦都想象不出的内容。

娇柔一捻出尘寰,端的丰标胜小蛮。学得时妆官洋细,不禁袅娜带围宽。低舞月,紧垂环,几会风雨梦中攀。

若是放在以前,秦鹿看见这必然看不懂,毕竟彼时不识字,识字也没什么文化,这近百年被梁妄教也教会了许多,一眼看过去,她立刻分出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少……于以前的梁妄而言,他看不上如此淫词艳曲。

描的是女子纤腰,说的是旖旎之想。

秦鹿脸红,退了半步,偏偏这一退,轻风拂过,秦鹿发上的一缕羡阳明月的味道被梁妄闻见,他轻轻眨眼,手中的书本落地,方才像是半梦半醒,睁着眼睛一番糊涂了。

书本落在了他的膝盖上,桌上被削好了皮,切成一片片的甜瓜露出,梁妄伸手揉了揉眉尾,转头一看秦鹿,正见到秦路面红耳赤欲语还休的模样。

他微微挑眉:“怎么了?”

秦鹿指着梁妄膝盖上的书道:“王爷你书掉了。”

梁妄将书拿起来,书页已经折了许久,拿起来还是方才那页,梁妄只瞥了一眼书页上的开头,便立刻将书合上。

他眉心轻皱,面色古怪,抿了抿嘴朝秦鹿再看去,秦鹿的脸更红了。

梁妄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拿起盘中一块甜瓜含在嘴里吃着,心里觉得没必要与秦鹿解释什么。

手中这本书,本就是从书舍里借出来的,各类杂诗词堆在了一起,无趣时拿出来读读打发时间而已,约莫一刻钟前,这一段内容出现在梁妄的眼中,白日里秦鹿坐在门前吃瓜的背影忽而闯入他的脑海中,这才一时愣住,竟发呆了去。

他没想过什么男欢女爱之事,至少自知他将会入道,终有一天会成道仙之后,他就没想过这些。

情情爱爱的,太过麻烦了,巫山云雨,鱼水之欢,书上写的多,梁妄也看厌了,从未体会过,故而也不向往,只是偶尔闪过一些想法,稍纵即逝,他又没打算破戒,看诗便就是看诗,或高尚,或低俗,都一样。

这般想着,他第三次回头朝秦鹿看去。

秦鹿的脸色好多了,没红着,也没朝他看,只是低着头帮他收拾桌上的书本,胳膊抬起时,一小截腰露在梁妄跟前,腰带束缚得纤瘦无比,连带着臀也翘了些许。

秦鹿将桌上散乱的书收拾好,转身放在身后的书架上,她转身时,梁妄的一双眼就跟着小蛮腰一起动,等秦鹿将书本归类好了,他才拿起第二片甜瓜吃。

她没歇下来,瓶中荷花还需剪根,秦鹿背对着梁妄剪荷花的根部时,突然察觉自己的腰被人摸了一把。

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去,梁妄近在咫尺,两人的面颊几乎相撞,秦鹿想也没想就缩着肩膀往后退,结果后腰撞上了颇高的桌子边,桌上的花瓶晃动了一下,一朵荷花落地,梁妄伸手从她腰侧穿过,扶住了险些摔倒的花瓶。

秦鹿双手按着桌子边儿,浑身上下都很僵硬,一双杏眸睁大,方淡下来的脸色又还是爬上了红云,就在梁妄的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然后他听到了狂放且紊乱的心跳声。

“主、主……主人你……”秦鹿险些咬上了舌头,满鼻腔都是梁妄身上的浅香味儿,眼前所见的,只有他一截下巴与凸出的喉结,甚至不敢抬头对视。

梁妄道:“你腰上蹭了点儿东西。”

他说话时,喉结微微震动,秦鹿掀开对方的手便脱离了这桎梏的姿势,站在一旁低头找腰上哪儿脏了。

天暗灯火虽明,却连暗绿色腰带上的花纹都看不太清晰,又怎么能看见究竟蹭了多少灰尘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