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不会让他有事。”
薛盈质问:“这是你的戏,还是西宋的计?”
封恒眸光一紧:“你相信我, 明日我便将他带回,安顿在宫里。”
薛盈心急如焚,来人走后,她在院中焦急等待消息。
江媛为她端来茶水,放在桌上时一不小心打翻在地。薛盈抬眸,江媛俯首赔罪:“奴婢重新换一杯。”
“你在担心子成?”
江媛摇头,退下重新沏了茶水。
薛盈一直没有再等到消息,直到第二日,昨日那名士兵才策马冲来,与他同来的还有数名身着官袍的男人。
众人齐刷刷跪满这方狭小的小屋,薛盈也冲到了门外。
“大事不好了!”
“皇上,赵荣被武郑杀了,一刀刺中心口要害——”
封恒不可置信:“是西宋主指挥军武郑?”
“是!”几人同样震惊,面色惶恐,“这是战场的奏报,皇上,西宋用调虎离山计将我军困在东关峡谷,他们带兵冲入周朝岭东之地,一举攻下岭东城,直捣入周朝以北的腹心之地。”
薛盈轰然瘫倒在地,云归忙冲来搀扶她。
“西宋叛变,出尔反尔?没有与我军联合?”封恒质问。
臣子狠狠点头:“西宋皇帝活捉了周朝皇帝,以其要挟岭东开城门,才得以步步通关,一举攻进周朝。我军五万士兵皆被困住,到今日恐怕已是凶多吉少。皇上,他们出尔反尔,原来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跟咱们平分周朝啊!”
“周皇深不可测,为何会被西宋活捉?”
“暗探来报是周朝皇帝潜入我朝境内,才被活捉。”
“盛俞……”薛盈脑子里全是盛俞,她起身推开云归冲向篱笆院门,守门的禁军忙将她拦住。
薛盈失声大喊:“放我走,让我出去!”泪水夺眶而下,“盛俞,你不要有事,我求你不要有事!”
封恒听闻动静行至房门,他立在檐下远眺着薛盈,匆匆嘱咐众臣。
“解救我军,调令众将士撤兵退至居高谷等候军令。”
众臣策马离开,封恒眉头紧锁。他放下心中思虑的政务走到薛盈身前,薛盈一把握住他手臂。
“放我走,让我去找他!快点!”她几乎失声咆哮,“给我一匹快马!”
“你不能去。”封恒道,“西宋与我缔结了盟约,可都能出尔反尔,若你被生擒,你的族人……”
“给我一匹快马!”薛盈猛地拔下头上发簪抵在封恒脖颈,“你听到没有?”
“皇上——”院中守卫惊呼,皆已拔刀围上前来。
封恒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盈盈,你杀了我也没有用,你杀了我,这世间再无人能救得了你母族,你的弟弟。”他说,“还有小五。”
薛盈僵住,封恒在瞬间夺过她手中的发簪抛向一边。
泪水弥漫着薛盈的眼眶,盛俞潜入东朝是为了救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望着眼前的人,泪水夺眶而下,她扑进封恒怀中痛哭。
薛盈垂下眸光,在拥抱里扯下了封恒身上的一块玉佩。这是封恒的亲信之物,有此玉,便如圣令。
封恒搀扶她回到房中:“我需要回宫一趟,你不能走出这片院子,外面,很危险。”
薛盈点头。
封恒走后,她在寻找机会离开。
江媛入内端来糕点:“主子,这是你喜欢的点心,奴婢为您端来了,您尝尝吧。”
薛盈无声睇向那点心,她伸手拿过,吃下一块。她要保存体力。
江媛微微一笑,目光凝望她:“从前在周朝皇宫,您也爱吃。您再吃一块吧,方才您一定损了心神。”
薛盈接过江媛端来的茶水饮下。
江媛从开始便一直都安静注视着她,等接过她手中的空杯,笑了笑道:“娘娘,您再睡一会儿。”
薛盈诧异这句娘娘,抬头时,竟开始头昏眼花,望不清眼前的景象。
江媛的脑袋变换成了两个,三个。她听在耳边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
隐约里,江媛说起:“我以为马儿就要把我拖下悬崖时,是他救了我。我以为在狼群里真的快要死了时,是他将我抱在怀里。那天,下着大雨,但是……多温暖啊。”
薛盈再也没有了知觉。
江媛搀扶薛盈躺到榻上,像在披香宫与长秋宫时的那些岁月,为薛盈盖上衾被,轻轻阖上房门,拿了剑离开。
东都城门外,进出城门皆需严查,因此候在树下许久的盛俞一直都没有进城。
他观摩了许久,在寻找机会,全然不知战场的事。
岭东城中,身着银甲的西宋士兵横行在街道,见到老弱就拔刀欲砍,吓得百姓涟涟尖叫着逃窜。他们遇到壮汉便真正落下大刀,不像吓唬妇孺那般留人逃走,一个都没有放过。满街尸横遍野,周军退至徒兴城镇守,因为西宋人手中有着盛俞,温伦等人都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