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2 / 2)

臣妻 阮阮阮烟罗 4421 字 4天前

……吩咐开宴后,宫侍才会正式上菜,哪里会凉?!

太后看容华公主这迫不及待的样子,怕是想见未婚夫了,轻点了下她的眉心,嗔道:“女孩子家家的,矜持点~”

容华公主才不矜持,只是像扭股糖般,一个劲儿地央求,太后禁不住女儿这般,于是吩咐起驾,因为距离浮光榭也不远,也未乘辇,由着女儿搀扶着她,在前走着。

温蘅随走在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身后,将到浮光榭时,见与她一样、在太后娘娘劝解时未发一语的皇后娘娘,忽地放缓了脚步,眸光朝她看了过来,声轻道:“母亲告诉本宫,明郎骑马闯宫的那一日,身上带了武安侯府的丹书铁券,本宫想,他应是想救你的,不仅仅为了孩子,更是为你,只是陛下,早了一步。”

温蘅沉默须臾,轻问:“……娘娘为何要告诉我?”

皇后望向远处亦朝浮光榭方向走来的年轻男儿,轻低的嗓音,如烟散在风中,“虽然缘尽,但本宫希望,你不要对他,怀有哪怕半点怨恨,他真的,太爱你了。”

第170章 拥抱

皇帝久不见明郎,心中既是不安又是想念,等真见着了,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眼望着他走来,干巴巴地唤了一声“明郎”后,双唇便似粘住了,攒了满腹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反是明郎落落大方地向他行了大礼,嗓音清沉,“微臣参见陛下。”

皇帝忙道:“平身平身”,又看向他身边同样行礼的温羡,道,“温卿家也起来吧。”

温羡遵命起身不久,即见太后娘娘一行,也已抵达浮光榭外,他再度如仪行礼毕,悄看向太后娘娘身后的阿蘅,见她比上次在京郊幽篁山庄相见,气色略好了些,想是得知定国公府谋逆一案有冤后,生志斗志更浓,精神好了不少,看得心头略宽的同时,也感觉肩上担子,更加沉重。

太后从前把明郎当半个儿子看,平日里见着他,也是十分关心,嘘寒问暖,可如今亲生儿子做下了这等祸事,太后再见着明郎,心情十分歉疚复杂,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转而含笑对皇后道:“你们姐弟平日里相见不多,今日一同吃宴,就坐在一处说说话吧。”

皇后应声道“是”,携弟弟明郎随圣上、太后一同入榭,太后令容华公主与温蘅分坐在她左右,皇帝挨着妹妹坐下,接着为皇后与沈湛,再是温羡,亦是挨着妹妹温蘅落座。

一桌七人,两兄妹一姐弟,天下至尊的夫妻、曾经的夫妻、将来的夫妻,坐在主座的太后,眼望着桌上六个关系纠葛的年轻人,压下心中的感叹,为打破无人说话的凝滞气氛,笑着对身边的女儿容华公主道:“今夜你是寿星,这第一杯酒,当由你来敬饮。”

这生辰宴上的第一杯酒,盛妆而来的容华公主,自是最想敬她的明郎表哥。

原本依她性子,她的生辰宴,该办得越盛大、越热闹、越叫世人仰望羡嫉才好,可今年母后并没遂她心愿,她也并不着恼,只因今年不同往年,她从皇兄那里知道,明郎表哥竟主动递折请来为她庆生,这还是破天荒来头一遭,从前可都是她央求着明郎表哥来!

既然今年已有了明郎表哥这份心意,那那些所谓的排场,便都不重要了,明郎表哥的心意,胜过那些浮华排场百倍千倍,明郎表哥的关心,也比那些仰望羡嫉的目光重要得多,容华公主按捺着内心激动,矜持着先将第一杯美酒,敬给生她养她的母后,而后是皇兄、皇嫂,再看向明郎表哥,忍着欢喜激动道:“明郎表哥,谢谢你来为我庆生,这杯酒,嘉仪敬你!”

沈湛站起饮酒,自袖中取出一道方匣,递与容华公主,“这是微臣为公主殿下备下的庆生礼,祝公主殿下福寿绵长,芳龄永继。”

容华公主连忙放下酒杯、伸手接过,她打开看去,见里头装的是一只小面人,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身着一袭蓝绿孔雀裙,迎风而舞,笑容甜美,栩栩如生,登时双眸一热,轻声问道:“明郎表哥,这是你亲手捏的吗?”

沈湛道:“微臣手艺粗陋,还望公主殿下莫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

从前明郎表哥送她生辰礼,都是些金玉珠宝,虽然珍贵,却也寻常,容华公主原见这别出心裁、意义非凡的孔雀裙小面人,心里已经极欢喜了,再听明郎表哥说这是他亲手捏的,简直高兴地要哭出来了,怎会有半分嫌弃?!

但母后在此,这激动欢喜的眼泪,是万万不能掉,容华公主强按住内心激动,放轻语调道:“……不嫌弃……我不嫌弃,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多谢明郎表哥……”

她说着含羞悄看明郎表哥,见明郎表哥也正静看着她,登时双颊更热,含羞带怯地低头啜酒掩饰,一旁的皇帝,默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握杯饮了一口清酿,美酒入喉,心中浮起淡淡的不安。

……明郎自知道嘉仪对他的心意后,这些年来,行事不敢有半点出格,生怕嘉仪有所误会,这生辰礼物,从前也都只是拣贵重的送,从不敢添半点个人心思,哪会如今年这般,亲手捏制面人,还选挑了嘉仪小时候身着孔雀裙的模样……

……那条孔雀裙,是明郎送的……小的时候,明郎在与他相熟后,知道特别想如其他公主身着孔雀裙的嘉仪,曾因他所画染的孔雀裙受人奚落嘲笑,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许久这件旧事后,特地命人裁制了一条华美珍贵的孔雀裙,赠予嘉仪,嘉仪自是十分感动,爱若珍宝,想来她的心,或也是从那时候起,遗落到了明郎身上……

……这份生辰礼物,对嘉仪的冲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明郎怎就偏选在今年,选在这时候,送嘉仪这样一份礼物……

心有不安的皇帝,压下暗思,指抚着酒杯杯壁,笑对容华公主道:“嘉仪,我们的酒都敬了,这未来驸马的,也不能落下!”

容华公主因皇兄这声唤,回过神来,忍下对明郎表哥的绵绵情思,接过宫人新斟来的酒,努力浅笑着对温羡道:“温大人请~”

温羡如仪站起饮酒祝寿,“祝公主殿下年年今日喜长新。”

容华公主咬着牙笑,“也祝温大人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太后笑看佳女佳婿,问温羡可有备下贺礼,温羡含笑道:“微臣亲画了一幅麻姑贺寿图,献给公主殿下。”

麻姑为道教女仙,相传每年三月三,自酿灵芝酒为王母娘娘贺寿,太后看向侍从展开的那幅贺寿画,见画工精美、吴带当风,可见是用了心的,含笑点头,命人替容华公主好生收起,又见她向温羡敬完酒后,即要向阿蘅敬酒,忙道:“阿蘅是有身子的人,不能饮酒。”

皇帝道:“无妨,夫人杯中是茶,朕一早嘱咐过了。”

太后放下心来,笑道:“阿蘅有孕在身,你是该这样事事注意着的。”

皇帝恭顺道“是”,母子俩这两句话说下来,原就勉强喜庆的的寿宴氛围,越发如染寒霜,冷淡下来,太后沉默片刻,命木兰斟了一盅酒,对沈湛道:“明郎,哀家敬你一杯。”

沈湛忙站起道不敢,太后命侍从扶他坐下,轻声叹道:“千错万错,都是皇儿之错,是哀家溺爱过度、不擅教导之错,事已至此,只当皆是命罢,皇儿已经知错,此生会尽力弥补,也望你能看在过往的情义上,把心放宽……”

沈湛道:“太后娘娘言重了,微臣无能,身为人夫时,未能践誓护好夫人,和离之后,见夫人身处险境,也未能相救,如此一无是处,已不堪为人夫,况夫人与臣之间,原隔有那般家族旧事,一早无缘,如此命定,微臣又岂敢心胸狭隘地执着于旧事,只当感谢陛下一再相救之恩。”

他说着捧起面前酒杯,看向皇帝,一字字平声道:“微臣,谢陛下。”

皇帝听母后为他低头致歉,已是愧疚不已,再听明郎这番言语,对着他一饮而尽,心情更是复杂,微抿了抿唇,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也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顿本该热闹欢喜的寿辰宴,人人皆有心事,强作欢颜,只除了寿星本人,是发自内心的真心欢喜,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这寿辰宴是自皇兄登基起来,容华公主度过的最简陋的生辰宴,却也是让她最开心的寿辰宴,只因明郎表哥,竟送了她那样一份特别的生辰礼物,她真想从侍女手中拿过那道匣子,好生把玩里头的小面人,可是母后在此,她不能,她也真想多看明郎表哥几眼,多和明郎表哥说几句话,可是母后在此,她也不能。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容华公主,只能强抑着满心的欢喜,在心里偷偷地乐,她想,明郎表哥终于念起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了,她想,明郎表哥终于知道她的好了,她想,明郎表哥如今是自由身,她也没有嫁人,未来可期啊,如此越想越是开心,却又不能在这等氛围下表露出来,别人是借酒消愁,她就就着欢喜饮酒,一杯杯悠悠哉哉下腹,双颊愈来愈红,眼前也越来越花,人像是飘在棉花般柔软的云端之上,人也真跟着晕晕乎乎地摇站了起来。

一边暗想着心事,一边关切询问阿蘅近来孕况的太后,有一阵儿没顾上左手边的小女儿,就见她忽然站了起来,如弱柳扶风,摇摇晃晃地红着脸向温羡走去,还边走边娇憨笑道:“我们早点成亲吧~”

太后知道女儿是有些不矜持,但也没想到她在被禁足教训了这么久后,还能这么不矜持,被她这大胆行径吓了一跳,忙让木兰等人拉住她,容华公主刚走掠过那个讨厌的温羡,离他身旁的明郎表哥就差一步之遥了,忽地被人拦住,自然不乐意,伸手推搡起来,想冲破阻拦,到明郎表哥身边去,却跌跌撞撞,摔倒了沈湛身旁的皇后怀里。

皇后轻抚了下容华公主发烫的脸颊,道:“嘉仪这是喝醉了。”

正好这寿辰宴越吃越冷,快到尾声,也没必要再用下去了,皇帝遂道:“嘉仪既醉了,就让人送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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