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关,他现在应该在坐牢了。”
“你对他太没信心了,也许他杀了小丰,还聪明的掩盖证据呢?”
顾瑶冷笑:“这不可能。他不是为了一点冲突就杀人的人, 何况还是将尸体藏在污水道里长达两年,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不可能做到。”
说到这里,顾瑶话锋一转:“不过据我所知,祝盛西没有妹妹。”
或许,那是他在孤儿院玩的比较好的女孩,所以兄妹相称?
徐烁直直的看着顾瑶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轻而缓慢:“我为你选的第二篇日记,也许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
200x年,六月,大雨。
昨天上午,家里的一个大人出事了,我们都叫她袁阿姨。
当时我们正在看书,袁阿姨就坐在最前面的桌子上,一手撑着头在打瞌睡。
袁阿姨平时很凶,她很不喜欢我,经常找我麻烦,让我罚站,不过她也不太喜欢其他孩子,我们都挨过她的骂,背地里都在诅咒她早一点死,然后像小丰一样被扔到污水道里。
不过这两天,袁阿姨好像变得“慈祥”了,她没有罚我们,而且每次都会趁着我们看书的时候睡觉。但如果她能不打呼噜的话,我们会更高兴。
袁阿姨很胖,像是一只母猪,她不够灵活,甚至有些蠢笨,就连她打呼噜的声音也像是猪。
那个呼噜声越来越响,我们一直在底下偷偷笑她。
然后,我发现大哥一直盯着袁阿姨看。
我觉得很奇怪,大哥在看什么?于是也看过去。
袁阿姨的鼻子下面和嘴巴上竟然全是血,那些血一点点滴下来,滴在桌子上,很吓人。
这时大哥站起来,走向袁阿姨,他推了推她。
袁阿姨醒了,可她的眼神不太对,脸色无比苍白,她想站起身,又好像要说话。
大哥伸手去搀扶她,并且喊我的名字,让我去叫其他家长来。
然后,我就看到袁阿姨庞大的身躯从椅子上栽下去,她磕到桌子,发出巨响,可她一声都没叫,倒在地上,如同一只死猪。
大人们很快来了,然后是救护车把袁阿姨拉走了。
我一直躲在大哥身后,我们经过走廊的时候,听到里面两个阿姨在说话,他们说袁阿姨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流鼻血了,她的鼻子里长了个东西,也去看过医生,说是良性的,医生让她早点拿掉,不然会越长越大,可能会转成恶性,而且还会突发性的流血昏倒。
大哥拉着我离开走廊,等没人的时候,我小声问他,袁阿姨会死吗?
大哥说,他不知道。
昨天一整天,我和大哥的心情都很低落,但我知道,我们都不是为了袁阿姨。
过去每一年的这一天,大哥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前几年的一个晚上,他还偷偷跑到院子里烧纸钱,被大人们发现了,打了一顿。
后来大哥再没有烧过纸钱,但他会一直看着我最喜欢的那个布娃娃。
我知道,大哥是在缅怀一个人。
而我的心情低落,是因为“死亡”。
其实像是袁阿姨今天的事,在我过去的记忆里出现过很多次。
我们家里的孩子不是每一个都可以像我们这样长大的,我今年快要十四岁了,我记得十岁那年和我玩的比较好的女孩,她有一天踩到了一根很长的铁钉,那个铁钉钉在一块木板上,直挺挺的竖着,穿透了她的鞋底,扎进肉里,没多久,她就破伤风死了。
还有一个男孩,他有哮喘,这种病听说很难治,也很娇气,他运气不好,他死的那一年满城都在飘柳絮,他有一次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突然犯病了,等大家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除了这些,我还经常听到大人们聊起类似的事,比如哪个阿姨的亲戚在施工期间被重物砸死,比如哪个叔叔的朋友去游泳的时候淹死,比如一个大家都挨不着关系的人家的孩子和别人打架打死了。
哦,前几个月这座城市里爆发了一次流感,也死了一些人。
我知道,昨天晚上大哥没有睡觉,半夜我拉开窗帘朝院子里看过一眼,看到大哥就坐在那里。
到了今天,我问他,昨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大哥笑了一下,反问我,还记不记得来这里以前的事?
我摇头,说不记得,但其实我是骗他的。
我有时候会梦到一些场景,我记得梦里一些片段,在那里面我和大哥好像是有过爸爸、妈妈的,我们还有姐姐和弟弟。
大哥搂着我,小声在我耳边说,有个秘密他一直没有告诉我。
我缩了一下脖子,专注地听着。
然后,我听到他说,其实我们还有三个兄弟姐妹。
我忽然觉得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我问大哥,他们现在在哪里?
大哥说,有一个弟弟走散了,有一个姐姐死了,还有一个弟弟被大人带走了。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大哥,突然想到了以前做过的一个梦。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