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久泽以为这是“贼子窝点”,怎知竟是“办公室”;他以为间桐雁夜是人贩子,怎知他摇身一变成为“教导主任”……
他傻兮兮地被对方带入大宅的藏书室,晕乎乎地接过他递来的资料和纸笔, 晃悠悠地挪到了座位上, 打开这一叠《五年魔术三年斗技》、《圣杯38套》、《御主与从者的辩证关系》、《历年圣杯真题卷总集》……
那厢, 金毛安静地趴在一边,间桐雁夜自动代入家教的角色,向叶久泽娓娓道来什么是圣杯战争、怎么更好地参与圣杯战争、如何在圣杯战争中寻找自身的价值和意义?
这一刻,叶久泽再度想起了大学期间被毛概这门课支配的恐惧==
间桐雁夜似乎在赶时间,他的神情有显而易见的焦灼。他讲的语速很快,可眼神真挚而热切,其中满满的关心和担忧绝不是假的。
“你记住了吗?”雁夜询问,“你……抱歉,我有些操之过急,但还是请你复述一遍你知道了什么?”
“如果你不明白,我还可以……”
眼见这老实人似乎想继续说教,叶久泽白着脸喊停:“我了解了!”
什么鬼的圣杯战争,果然他每次来到的世界都不怎么正常!
“每隔一个甲子,有个叫‘冬木市’的鬼地方就变成了充电宝,蓄满了洪荒之力,为圣杯持续充能。”
“圣杯为了防止自己营养过剩变成两百斤的狗子,它召集了七名顶尖的医生为自己做全身手术,谁能给它整成网红脸,它就给谁巨款!”
间桐雁夜:……等、等等,我根本没讲过如此奇怪的话!
金毛:习以为常.jpg
“七名医生为了争取这笔巨款走上人生巅峰,纷纷带了自己的副手,决定在手术室外决一死战。”
间桐雁夜一脸懵逼。
叶久泽清了清嗓子:“是我说得太复杂了吗?好吧,来个简单版本1.0。”
“每隔六十年,冬木市就会举办一场‘舞林大会’,评委是圣杯,奖品也是圣杯。七位参赛者携自己的舞伴入场,分为复赛、半决赛、决赛三个环节,如果……”
间桐雁夜揉着太阳穴:“好了别说了……我明白你懂了。”
这孩子的理解能力似乎有点问题,可她说出的形容……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雁夜觉得自己大概脑子进虫子了,他居然会认可这种说法!御主和从者,领舞和舞伴这种羞耻的设定,简直有毒吧!
他没忍住长叹一声,岔开了话题。
“这是我的私人别墅,购置了很长一段时间,你可以住在这里,短期内还是安全的。”
雁夜平视着女孩,希望她能理解他的苦心:“间桐家和别的魔术师暂时不会找到这里,但我不能久留。”
“为什么?”叶久泽问道,“你在逃什么?”
间桐雁夜举起手背,在枯燥的皮脂之下,有虫形的生物在缓缓蠕动。每蠕动一分,他的肌肤就枯萎一点,连额角都冒出了冷汗。
叶久泽轻松的神色微变。
“我是注定活不过这场战争的人。”雁夜轻轻抬手,见她没有抵触,才忐忑地放在她的脑袋上,温柔地揉了揉,“可我有必须去做的事情。”
“我会尽全力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带着圣杯来找你。”
“找我?为什么?”叶久泽蹙眉,“你拿到圣杯,完全可以许愿让你活得长久,你现在这样……”
“是一个不情之请。”雁夜笑了起来,即使面容苍老,也难掩温和,“我觉得,每个孩子都该健康快乐地长大。你也好,樱也好。”
“所以我希望你能召唤从者。”雁夜别开了眼,“在我带回圣杯之后,让你的从者送我去三途川。”
死在这孩子的从者手里,总比死在别处更好。虽然他这么做很自私,居然一个孩子的手染上鲜血,可他莫名觉得,眼前的女孩能理解他。
叶久泽冷了脸:“拼命得到了圣杯,拱手送给我,却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肯争取?”
“我很讨厌不惜命的人。”
雁夜苦笑:“我是注定会死的,从我选择参加圣杯战争起……”这是他无法逃离的宿命。
“可你,还有很长远的未来,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雁夜牵着叶久泽,将他带到了“图书馆”深处,“这里……有我三个月前托人暗中收集的媒介。”
他推开厚厚的书籍,搬出了书籍背后掩埋的箱子:“我不知这些媒介的真假,只是标明了在哪儿寻来的地址……你自行选择吧。”
“能自行选择?”
“规则是用来打破的,你的出现本就是个变数。”
“什么意思?”
“七个人应该已满,而你……是第八个。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
间桐雁夜离开了,叶久泽怀着种复杂的心情,去民宿接回了自己的狗和君麻吕,掏出了奈落的头和录像带,打起包裹去了大宅。
他相信间桐雁夜不会害他,要是想动手,只怕早就下手除掉他了。
此时已到午夜时分,叶久泽拖家带狗地进入“图书馆”,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他艰难地拖出了大箱子,将厚重的盖子翻起。
里头零零碎碎,有七八样东西。一截折断的、长着草菇的枯木,一把漆黑的、坚硬如刀的羽毛,一把银白的、沾着血痂的头发……
这些东西是媒介?别是玩儿我吧!
叶久泽扫过媒介下方的标注:“百慕大、金字塔、热带雨林……啥玩意儿?”
除了这些出处,再无任何注解。更要命的是,他根本不懂拿到媒介后,究竟该怎么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