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允没说的是,那就不得而知了啊……
他只指着浊河下游南岸,那肉眼看不见的大片大片干涸的土地,幽幽道:“不趁乱光复我大黔的大好山河,一旦让北鑫喘息过来,凭着北鑫人的彪悍,我们大黔想要与之抗衡何其难?待到那时,我们谈何收复?今日一旦放弃渡河,就等於放弃了北伐,丁庚啊,此生难矣……”。
他还没有说的是,今日小皇帝跟袁哲能闹出一出大戏,今后再有机会的时候,他们难道就不会闹了吗?
所以,眼下一旦放弃,他纪允有生之年想要统一,想要平遗憾,怕是难啊……
丁庚却不理解自家相爷心里的情怀,也不理解,自家主子这种另可自己冒着死亡的危险,也要渡河北伐的决心。
他只知道,自己在被相爷从乞丐窝里捡回来的那一刻,他在意的只有眼前恩人主人的死活,别的又与他何干?
别人都不在意他的死活,他也全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管他什么朝廷,什么局势,什么北伐,什么光复,他只在意自己的主子!
之所以勤恳的办差,那是因为主子要北伐,要光复,可如今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危及到了主人的安危,那么不好意思,他丁庚所在意的,重来都只是主人。
别的哪怕是天塌了下来,他丁庚都不会在意,反正到时候死的又不止自己不是?
不懂大道理,也没有什么情怀的丁庚,看着决绝固执的主人,他仍旧倔强的梗着脖子,死死的拉着人不放手。
“不行,相爷,主人!您这太冒险了,奴才不同意,死都不同意!”,丁庚终於是倔上了,杠上了。
纪允无奈摇头,叹笑一声,回首望来,趁着丁庚放松不注意之时,一个刀手随即挥出,瞬间打晕了固执的手下,下令跟随在丁庚身边的他带的丁组小徒弟,把人带到岸边去休息等候。
目送走了人,纪允就那般决然的,带头走上了浊河上晃动的浮桥。
而然,与肖雨栖命运相同的是,哪怕他纪允再不怕死,却也没有料到,北鑫人居然会不惜舍了自己的十万大军於不顾,根本没打算收拢残部,而且不惜自伤损人不利己的,大面积的掘了浊河悬河,顷刻间,水漫浊河沿岸南北两地广袤的土地……
洪水来的那一刹那,身先士卒的纪允首先发现了不对,却偏偏该死的凑巧,那一刻,他又遭到了来自袁哲安排的暗算。
那时的他,顾着身后跟随得将领手下们,顾着自己带领的十万大军,顾着旧都里头的万千百姓。
在危机来的那一刻,老远的察觉,眼看着滚滚而来的洪流,纪允只来得及匆忙下了不容抗拒的军令,令身后的那些,见他遇袭后纷纷围攻而来,打算帮忙的将领们速速撤退,返回城内外安抚安排大军与百姓后,自己迅速的与叛徒战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