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这是皇后姐姐的意思吗?”明郎转看过来,笑着道,“还没特意派人通知姐姐,也不知姐姐,有没有从太后娘娘那里知道这件喜事?”
温蘅摇头,“是太后娘娘的意思,我原要推辞,但太后娘娘盛情难却……”
“娘娘也是一片慈母之心”,明郎微低身子,靠在她腹前,似想听听动静,可孩子太小,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又坐直了身子,轻|抚了下她平坦的腹部,笑对她道,“真想早些见到他|她,听他|她叫我一声‘父亲’。”
温蘅因明郎的话,拟想着孩子呱呱落地的场景,拟想着孩子学唤父母的情形,唇际不由泛起笑意。
也不知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会更像她还是明郎一些,想着想着,她手抚着腹部,一颗心,也变得柔软起来,那些郁结的心事都悄悄沉了下去,浮在心头的,是悠悠漾漾的温暖与宁静,人也情不自禁地靠在明郎肩侧,轻轻道:“还早呢。”
明郎笑,“等不及了都……”又轻吻了吻她的手道,“听说孕妇怀孕产子,极受罪的,真想这八九月的时间,飞快地一掠而过,你眨眼间,就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了,什么罪也不用受。”
“借口”,温蘅亦笑道,“我听说怀孕期间,女子会变得身形肥臃,面部浮肿,我看你是嫌我的丑样子,不想多看一眼,所以才希望时光飞逝。”
她原是说玩笑话,她和明郎之间,平时也常开开玩笑,你来我往的,只是夫妻之间的调笑,乐乐而已,不会当真,但不知怎的,她这会儿说了这句玩笑话后,明郎竟似当真了,认真急道:“不是的,我不是嫌弃你,我是真怕你受罪,我听说妇人怀孕期间很难受,遇上难产更是危险,我害怕……我害怕失去你……”
他深深望着她,不知所措而又坚执地,望着她道:“我怕失去你,阿蘅……”
这样缠绵如丝而小心翼翼的眸光,好像又回到了去年夏末,明郎摔马昏迷,醒来后就这样紧盯着她,追着问她“会不会离开他”,在她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后,仍不能完全安心,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温蘅微惊地看着这样的明郎,“我知道,我知道……我说说玩笑话而已,我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
“……那你会嫌弃我吗?”明郎低声问道。
温蘅摇头的一瞬,即见明郎展颜,仿佛之前那个语无伦次、不知所措的男子,是幻觉一般,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将瓷勺塞入她的手中,如常含笑道:“鸡汤要趁热喝,对你和孩子都好。”
温蘅抿了一口香浓的参鸡汤,又抬头看看明郎,他仍是忙着帮她夹菜,似同之前没有区别,又同她说起哥哥的事,问她道:“慕安兄和公主的婚事,应会很快昭告天下吧?”
温蘅道:“应就这几日了。”
上元节后不久,冰雪消融,日光渐暖,一桩喜事也自宫内传出,道楚国夫人的兄长、从五品翰林院侍讲学士温羡,被选为容华公主的未来驸马,因为向来疼爱公主的太后娘娘,舍不得容华公主离开嫁人,希望容华公主多承欢膝下些时日,公主婚期待定,暂未择期,而作为未来驸马的温羡,没几日即被擢升入刑部,人人皆叹寒微子瞬变附凤郎,扶摇而上,前途无量。
公主下嫁一事,传得朝野皆知,而楚国夫人有孕一事,则只在皇室贵族妇人间传开,这两件事,自都传入了华阳大长公主的耳中,前者让她一直以来的谋算,打了水漂,后者也无法令她生出半丝欢喜,尽管从名义上说,她该是温氏腹中孩子的祖母。
她极度厌恶温氏,不仅仅是明郎所以为的身份寒微,更因每每望见她那一双眼睛时,打从心底的厌恶,难以抑制地浮上心头,混掺着陈年旧事,让她不得安宁。
当身在青州的明郎,写信来说,想娶一名小吏之女为妻时,她当然回信不准,但明郎坚持,一封信比一封信态度坚定,甚至写出如她不允、他就出家等忤逆之语,她对温氏这个未曾谋面的寒微之女的厌恶,也就随着这一封封信、一句句忤逆之语越来越深,在明郎讨了赐婚旨,新妇第二日向她这婆婆敬茶时,达到顶峰。
她看到温氏那双眼睛时,端杯的手,都忍不住轻轻颤|抖,她讨厌这样一双相似的眼睛,这样的眼睛,也曾经长在一个寒微之人的脸上……
自选择嫁与沈郎,自定国公府覆灭,她就将这往事深深埋葬在心里,可在见到温氏后,看到她这双眼,成日在她面前乱晃,久远的往事,又像藤蔓缠住了她,每多看温氏一眼,厌恶就加深一层,怎么忍得了她做她的儿媳,怎么忍得了明郎为了这么个寒微女子,忤逆她这个母亲……怎么忍得了当年的事,再度轮回发生……
她忍不得,可明郎却选择同温氏搬出家去,如今有了孩子,温氏更能将明郎牢牢地攥在手中了,她这个母亲,就只能如此节节败退吗……时隔多年,她就只能再次败在这些卑贱之人的手下吗……
华阳大长公主正想得头疼,侍女红蓼趋近轻道:“公主殿下,侯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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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章过渡中,女主身份大概几章出,其实已经写得蛮明显了,也早有人猜出来了~身份出来了剧情就可以跳海草舞摇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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