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门把手上挂着一盒感冒药。
季桃怔住,钥匙僵在半空,她默默取下感冒药,明明不想再哭,眼抑制不住还是划出眼框,她终于还是哽咽着哭了起来。
是时贺送的。
他不是已经这么无情了么,干嘛还要再送盒药来。
她怕自己这个邋遢的样子被霍宪看到,整张脸埋进了门上。
霍宪沉默等她哭完,拿出纸巾。
季桃匆忙打开门站进屋里。
她没忘记礼貌,哪怕声音还在哽咽:“谢谢你,我不会赖账的,屏幕的钱我发工资了就还你,聊天的事等我心情好了再说行吧?”没等到回复她就关上了门。
霍宪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不太是滋味。右手还拿着一包纸巾,左手提着他冲进药店给她买的药。她哭得急匆匆,没拿他手上这盒,也没拿门把手上那盒。
霍宪把药挂在门把手上转身离开。
小弟早按他的微信消息从地铁站把他的摩托车开到楼下等他,瞧见忙喊:“宪哥,这里!”
霍宪靠着车抽了支烟,这半晌沉默没说话,摁灭烟蒂才说:“上次砸我媳妇场子那人还没查清楚?”
“川b那货还没查到,但是宪哥……”小弟看他脸色,“人家都说了这小美女是跟一个超级帅的大帅哥一起出摊的,指不定那就是人家男朋友,你这一口一个媳妇……”后面的话噎回喉咙,在霍宪冷戾的眼神下。
回到批发大厦旁的养老院里,霍宪走进一间贵宾套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贵叔,霍轩最近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说的好事恰恰是反义词,他记着刚才季桃的话,姓霍的小胖子。他只是不确定来问一下,但电话那头告诉他霍轩的确因为一桩民事纠纷进了派出所。
“但是跟谁我还要帮你查一下。”
“嗯,我等你。”
霍宪洗完澡回来接到这个电话。
“我查到了,是跟一对年轻的夫妻,叫时贺和季桃,但是说来很奇怪,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打电话再回去问时人家就否认说只是跟一个叫季桃的闹了纠纷,没有时贺这个人。”电话里一怔纳闷,“是哪个时贺啊,时氏集团那位大名鼎鼎的时先生?也不可能啊,时先生他没有结婚,三少爷也不敢惹这样的人物。”
霍宪拧紧眉头。
电话里问:“大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
仿佛这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上,他果断地挂了电话。
*
此刻的榭景湖岛别墅蜿蜒亮起璀璨华丽的灯火。
何束文来到楼上书房,时贺正坐在办公桌前看落下的许多工作。
“时先生,您还不休息。”
时贺搁下鼠标按捏眉心,伸手端起水杯才发现杯子是空的。好像在季桃那间小破出租屋里时他很少自己倒过水,总是端起杯子时里面就有水等着他。
他搁下,略有不悦:“佣人没经过培训?”
“都是最专业的培训,都有上岗证书的。”
时贺眉间写着不爽,何束文忙给他接满水:“我会告诉管家再细致一点。”
“您交代的我都处理完了,派出所那边没有您跟季桃曾是夫妻的记录,西山二区精神病院我也打过招呼,没人敢透露一个字。还有,感冒药已经送过去了。”
“她收下了?”
“我敲门的时候没有回应,但我挂在门把手上了。”
时贺“唔”了声,白天她哭得太伤心,他虽然有预料,但他这个人从来不会感情用事,她并不适合他,不管是养在外头别墅,还是带入时家做太太,她都不是他入眼的人选,而且时氏集团刚刚重新回到他手上,他没精力把时间放在男女感情上。时间总会淡化一切,她忘记这段经历只是早晚而已。
“这是离婚证。”何束文递上两份离婚证。
时贺接过翻开,照片还是结婚登记那天的合照,他的淡笑浮躁敷衍,她却笑得十分开心,小嘴扬起,梨涡清纯动人,眼睛弯作月牙好看。他心头忽起一阵烦躁,合上丢到一旁。
“她那份,明天给她送去。”
何束文点头:“那您还有什么交代的?”
时贺感觉头脑昏沉,也许是忙了一天的缘故,在这么快速的时间内他似乎并不适应这高强度的忙碌状态,毕竟不久前才被霍轩揍了一顿,他应该休息。
“没什么,你回吧。”
时贺洗漱完回卧室睡下。
他按下床头按钮,窗帘自动合上,但屋顶的星空顶被他开启,墨色翻涌的云层里星光闪烁,一切宁静,适合好眠。
但他这个睡眠不太好,脑子里昏沉沉的,总梦到精神病院的片段,也还梦到他在出租屋里,季桃蹭在他身上说要抱抱。他收紧手臂抱她,忽然听到她哭了一声,瞬间被惊醒。
时贺这才发现自己怀里抱着另一只枕头。
星空顶已经自动熄灭,卧室里一片漆黑。他打开窗帘,远眺见湖色夜景,后背竟冒出些凉意。
他翻来覆去没有了睡意,索性披上睡袍起身去了书房。
一晚上睡不着,这就是做坏事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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