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数器上刚好显示100。
房门依旧紧闭,时贺凝望好久:“对不起,今天说不完,我明天再来。”
他回到车上猛咳。
*
季桃坐在卧室里看剧,宋童特意把电视剧的声音调得很大声,不让她听门外的声音,但自己支着耳朵在留意动静。
宋童跑到猫眼后悄悄看,回来说:“走了,时狗终于走了!这个渣男还想干什么!”
季桃刚才听到他的好几句道歉,后面被宋童拉进来强迫看电视剧便没再听到时贺的声音。
“走了?”
“是啊,不是要说一千遍对不起吗,渣男,又骗人!”
季桃起身打开房门。
门口横放着那三朵玫瑰花,他没直接将花放在地上,而是铺开了他随身带的手帕,将花放在手帕上,旁边还放着一个计数器。
季桃看着计数器上的100,不知道怎么处理他的花,宋童一把捡起来拿走她手上的计数器丢进了垃圾桶里。
脚边只剩这块手帕。
这是时贺的习惯,他虽然渣,可认真起来总这样高雅。季桃无法否认时贺的魅力。
宋童没留意到这块手帕,倒是对面的大妈溜孙子刚上来,瞅见忙捡起来递给她。
“小姑娘,你男朋友的帕子掉了,快收好!”
“阿姨,刚才那人不是我闺蜜的男朋友。”宋童嫌弃地看了眼大妈手上的帕子,“这东西可以扔了。”
大妈一愣,知道这是小情侣还没和好,问季桃:“你不要那我拿走了?”
宋童:“阿姨你拿去!垃圾给的也算是可回收垃圾嘛。”
她撞了下季桃:“想什么呢你?”
“没想什么。”季桃说,“我们去看电影吧,我请你吃饭,晚上想吃什么?”
……
时贺第二天依旧去了季桃家门口履行这个一千遍道歉的承诺。
季桃不在家,章弘那里说她今天已经回去上班了。冬季很冷,时贺知道季桃是起床困难户,他前几天帮她请过了假,他很希望她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不用为生计发愁。
依旧像昨天那样说完这一百遍道歉,他把玫瑰和计数器放在手帕上回到公司忙碌。
何束文正从贵宾接待室出来,看到时贺回忙迎上说:“赵总他来了。”
时贺脱下大衣递给邓琳,看了眼腕表:“2点带他来我办公室。”
他回办公室喝了很多热水,道歉费嗓子,但他感觉心情好很多。
赵盛元是国内一家工程公司在海市办事处的总经理,之前混进过海市富豪的交流会,但因为不入流,没有人搭理。何束文将这个中年男人带进时贺的办公室,男人小心翼翼,脸上带着惶恐惊喜的神色。
时贺端坐在沙发上,赵盛元恭敬地跟他打招呼问好。
何束文在时贺眼神下带走了助理间所有助理。
“赵总,请坐。”时贺长腿交叠,眼神示意了下对面的沙发。
“时先生,真的很意外您会见我,我感觉万分荣幸。”
“知道我为什么见你么?”
赵盛元谦卑地说请赐教。
时贺把玩起小拇指上季桃的戒指:“有个姓霍的,得罪我了。”
赵盛元一怔,沉默的瞬间已经知道是哪个姓霍的。
他跟霍氏集团的副总裁霍瑞签过一份阴阳合同,在走一笔巨大的工程款时。但这个消息他们保守得非常严密,他想不通这位大人物是怎么知道的。
“赵总忘了,我就帮你回忆下。2019年1月份,你秘书邓晶晶与霍瑞的助理签署过两份合同,a合同结款8个亿,b合同实质走霍瑞助理母亲的账户……”
“时,时总。”赵盛元很慌张,“我没拿回扣,我就是个打工的,想要拿下跟霍氏集团的合作很不容易,我是被逼的……”
时贺勾了下唇角:“我没怪你,我跟你无仇,不要紧张。但你最好想清楚怎么走出我这间办公室。”
他没有多言,剩下的交给了何束文处理。
时贺心情愉悦,脑袋已经不痛了,他在旁边的健身房踩了半个小时跑步机。看整座城市自如收放在眼底,一边挥汗如雨,想着心底里小女生笑弯眼睛的白皙小脸,在这得不到的痛苦里,这是他唯一的慰藉。
晚上有场投行交流会,时贺这几天很少应酬,但今晚去了。因为知道霍宪会在那里。
他刚入场便有不少熟人围过来打招呼,霍瑞最先看到他,等一些人散后才走过来。
“时总,上次的事……我很抱歉。”霍瑞喊来侍者,把高脚杯里的香槟换成白酒,“我自罚,我真的不知道您跟季小姐的关系,我对不起你。”
时贺微笑:“客气了。”他自从破产归来后见识到电视台与财经新闻上都说他从前严酷冷厉不近人情,现在已经多了不少假笑。他看了眼不远处跟商业伙伴交谈的霍宪,轻抿薄唇:“我不会计较,但我不知道我的人也被别人惦记了。”
霍瑞顺着他视线看到霍宪:“我的确不知道家弟也打了季小姐的主意,我会跟我父亲严厉看待这件事。”
“呵呵,我说了什么?”
霍瑞一愣,反应过来忙附和:“您什么都没说,是我自己看我弟弟不顺眼。”霍瑞一口喝尽杯子里的白酒,很是兴奋,他的敌人也是大佬的敌人,多爽。
“我还有事。”时贺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