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内一片狼藉,前一天的战果引得樊小余微微挑了下眉,连时夜也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两人一起看向依靠在门边已经被吓醒,却双脚疲软不得不靠门板支撑自己的大猫。
大猫的身上半挂着足以晃瞎狗眼的花衬衫,露出一片比姑娘家还细白的胸膛,胸口连根毛都不长,脸上有些浮肿,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正努力睁开着,一张嘴就是成分复杂的气味。
“小余,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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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城数一数二的败家子居然也有这么饱受惊吓的时候,真是难得一见。
在月光城的风月场所,大猫是个传奇。
连他自己都记不清睡过多少女人……或男人,好吧,偶尔有那么几次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醒来,记忆全断片,旁边躺着裸男,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上了谁。
毛家土大款的老爷子死得早,死的*,死的安乐,死在一个女人的床上,双腿一蹬,把富可敌国的财产甩给了大猫。幸好大猫不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败家子,他败的很有技术性,只要不豪赌,就算他把自己喝死了,那些财产滚出来的利息都挥霍不完,索性就将一大半的钱投到樊小余牵头的房地产事业里去。
若是樊小余的事业赔了,大猫还有望血本无归,借此敲醒自己重新审视人生,可惜,樊小余眼光太毒,相中的地皮一番又番,大猫约个炮的时间银行账户里都会多个几百万。
结果就是,大猫败家的速度被樊小余钱滚钱的速度远远甩在了后面,这让他极其没有成就感,他买了车子、房子、游艇、飞机,甚至是小岛,还养了无数他自己都记不住名字却每个月自动过户生活费的女人,更按照樊小余的要求定期将一大笔钱存到从这个社区搬出去的老人们现在所在的养老院里。
然而,这么花钱还是很慢。
大猫把心一横,贱骨头犯了,像是非要挑战樊小余似的,一口气收购了几十只小垃圾股,成为一堆垃圾公司的最大股东,坐等这些小屁公司破产倒闭。那么,他不仅会尝到清盘的滋味,也会一瞬间打破世界纪录,成为破产记录最高的富豪。
可不曾想,这些小屁公司很快就被樊小余进行内部重组,拆分、整合,就像是组合积木一样转眼间就拼凑出一间大型跨国企业,只要再把账目做得漂亮点就能重新入市。
自此以后,大猫就认樊小余当了大姐,举头三尺有神明,樊小余就是他的财神爷,把谁哄好了都不如哄她,于是大猫决定dream社区和樊小余当邻居。
认了大姐之后,大猫玩的更加肆无忌惮,还请了party规划师住到家里,就负责每天花着花样的让他散财。
这不,前一天晚上,大猫就打着庆祝收购地皮的旗号,广发邀请函,凡事和他有过一段风月的“前女友”皆可列席到场。这样的party可想而知,到现场浑水摸鱼骗吃骗喝的自然不在少数,何况大猫名声在外,图的就是这个,所以不仅来了半屋子女人,还来了半屋子男人。
***
这边,大猫刚将樊小余迎进门,她前脚踏进门口,后门大猫的几个助理已经将别墅里的闲杂人等清理出去。
樊小余一行人在鞋子上套好塑胶袋,转而上了二楼,穿过散落了一地内衣裤的主卧,拐进尺寸夸张的浴室,但见足以充当小型游泳池的鱼缸里,竟然装着半池子的红酒。
而红酒池子里还泡着一具女尸。
女尸肤色白的渗人,像是吸血鬼,双眼睁得很大,像是死前见过鬼,身上半裸着,只有一件轻薄的真丝睡裙遮体,裙摆飘在红酒池子里,纠缠着涂着蔻丹的双手。
巧的是,在场几人都认识女死者——liliai,大猫专门请来的party设计师。
前一天晚上,是liliai亲自将樊小余时夜夫妇,以及隔壁的bill先生迎进门,还陪着三人小坐了几分钟,转眼就不知道被人拉到哪里处理撒酒疯事件去了,三人离开时也不见liliai的踪影。
大猫对于那几个小时间liliai的作为也全无记忆,既不知道她为什么穿着真丝睡裙死在他的浴缸里,也不知道他的浴缸里为什么蓄着一半高级红酒。
“报警了么?”
简单四个字,将惊魂未定的大猫拉了回来。
大猫一怔,定了下神,抬眼就撞上面无表情的樊小余。
“还没……”
樊小余移开视线,回过身扫了一眼正等在那里的大猫的三个助理,开始发号施令:“刚才有多少目击者?”
其中一个助理答:“大概七八个,已经送出去了。”
“先封锁消息,把这条路封了,禁止一切媒体进来。”
樊小余边说边走出浴室:“报警,给接通刑事局主事刘局的电话,安排直升飞机候命,如需相关人到警局协助调查,就坐直升飞机去,不要给媒体留下任何可乘之机。还有,叫律师团standby,处理过刑事案的排在前面。另外……”
樊小余话说到一半,站住了脚,跟在身后正在速记的助理豁然停下脚步,战战兢兢的看了她一眼。
就见樊小余回过头,眼神又冷又冰,直勾勾地瞪着晚了几步不敢上前的大猫。
紧接着,樊小余已飞快的越过助理,一把揪住大猫的衬衫领子,声音极其的低:“我只问你一次。她的死,和你有关么?”
大猫想也不想,忙不迭的摇头。
但他还没张嘴,樊小余就嫌弃的错开距离,只怕被他嘴里的毒气攻击。
随即,樊小余又一次越过助理,走向来路。
“就这些,速度办。余下的,问时先生。”
轻轻一句话,飘荡在空中。
大猫张嘴要叫樊小余,却见她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他愣了会神儿,喃喃念道:“怎么就这么走了……”
助理在一旁小声提醒:“今天有个很重要的签约仪式。”
***
浴室里,bill正蹲在浴室边,仔细审视liliai的尸体。
这样的近距离,足以他看清她脖子上的伤口,正中大动脉,一击致命,手法快狠准,不是新手。
bill心里有个定论,抬起头,就见时夜正立在门边,神情虽仍是进门前那样,眼神却有了细微的变化。
那是思考的眼神。
显然,时夜和他一样,刚刚审视过案发现场和死者,正在重组逻辑关系。
bill站起身时,时夜也回了神,穿过酒气薰天的空气,两人目光撞到一起,不过一刻,不约而同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