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给他看两份亲子鉴定报告:“沈先生,你看这一份,是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沈如宝。”
“对,是沈如宝的头发,用她的头发跟你的头发做亲子鉴定,证明你们根本不是生物意义上的父女关系。”
“而这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是一诺的头发跟你的头发做亲子鉴定,证明你们是生物意义上的父女关系。”
沈齐煊失声大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用头发做亲子鉴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为了保险起见,路近又抽取了沈如宝的血液和温一诺的血液,以及沈齐煊、温燕归的血液,再一次做亲子鉴定。
和沈齐煊说的一样,用血液做亲子鉴定,沈如宝和温一诺,证明都是他和温燕归的亲生女儿。
沈齐煊脸色白得不能再白,包括温燕归都傻眼了。
她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我真的没有生两个女儿……”
路近最后给他们看了又一份dna测序报告,说:“你们看看这个,沈如宝跟温一诺并不是同卵双胞胎,可是她们血液里的dna序列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她们俩头发里的dna序列却完全不同。”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他犀利地目光朝在场的所有人看去,最后落在那只有些不自在的鸠鸟身上,一字一句地说:“这是因为,有人移植了温一诺的骨髓,给沈如宝,替换了沈如宝的造血系统。所以沈如宝血液里的dna,跟温一诺是一模一样的。如果只用血液做亲子鉴定,当然能够得出沈齐煊和温燕归是她亲生父母的结论。”
“可是如果用头发和唾液做亲子鉴定,就会暴露出她根本不是你们俩亲生女儿的事实。”
沈齐煊瞪大眼睛,“换骨髓?!什么时候换的?!”
温燕归这时也想起自己晕迷的时候曾经看见的景象。
她惊讶地说:“难道我在梦中见过的是真的?!”
温一诺知道温燕归不懂结界和幻境,她说的“梦”,肯定就是幻境。
她立刻问:“妈妈,您在梦里看见过什么?”
温燕归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看着温一诺,无比的歉疚和痛苦。
张风起垂下视线,说:“那只是梦,未必是真的……”
“不!如果真的有换骨髓……”温燕归这时看向路近,结结巴巴地问:“您确信这是换骨髓的结果吗?”
“我百分百确信,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用血液做亲子鉴定是支持亲生父女关系,但是用头发和唾液做亲子鉴定却不支持。”路近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温燕归闭了闭眼,说:“那就是了……我在梦里看见……我晕倒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看见司徒秋……拿着一支大针管,从一个小婴儿背后脊椎处抽取血液……她还用一块湿布盖在那孩子脸上,想活活闷死她!”
温燕归说到最后一句话,突然全身生出勇气和力气。
为母则刚,她本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中年妇女,可是在确认自己的女儿出生的时候曾经遭受过的真实厄运之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追问张风起:“一诺刚出生的时候大病一场,一直在医院里住院,是不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就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是不是你们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被折腾死了?!”
温燕归怒视着张风起,“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别想再骗我!”
张风起张口结舌看着她,半晌,微微点头,咬牙说:“我和师父赶来的时候,你……你的孩子其实已经生出来了……我们只发现你已经晕过去了,身体受到很大损伤,她睡在你身边,只有非常微弱的呼吸……她脑袋旁边确实有一块厚厚的湿布……”
温燕归更加确信她在那个梦里看见的情形是真的。
是司徒秋这个女人跑来害她和她的孩子!
温燕归爆发出一阵嘶喊,一把推开张风起,朝那只鸠鸟扑过去。
“我知道是你!是你这个妖怪!你这只贱鸟!你要这个男人!你拿去啊!你自己去追啊!我不跟你争!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温燕归这时明白她在“梦”里看见的那一切,正是她晕过去没有看见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揪着那只鸠鸟的头羽,一下子给它全拔下来了。
这是鸠鸟身上最看重,也最脆弱的地方,它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喊,拼命扑腾着翅膀,企图扇温燕归。
温燕归一脚把它踹倒在地,状似疯癫,无法控制自己,大喊说:“她才刚刚出生啊!你就抽她的骨髓!用生锈的剪刀剪她的脐带!还要用湿布闷死她!你不是人!你不配做人!你就是恶心的妖怪!你永生永世都不配做人!老天爷!你为什么不用雷劈死这个妖怪!”
鸠鸟其实力气比温燕归大多了,但是它发现自己的能力被压制得很厉害,根本就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沈齐煊听见温燕归说的话,惊讶得瞪大眼睛。
他快步走过来,寒着脸说:“……真的是她做的?!你不是在医院里引产?!”
“呸!你才引产!明明是你的鸟婆娘破开我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的!”温燕归悲愤不已。
她本来也以为是张风起和老道士给她接生的时候,结果自己难产大出血,才导致以后无法生育。
现在她明白了,张风起和老道士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生了……已经被这只狠毒的鸠鸟剖腹了。
难怪她会不能再生育,这只鸠鸟没立即杀了她,已经是她命大了。
沈齐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鸠鸟。
就是这只鸟,跟他生活了二十多年?
沈齐煊发出一声低吼,控制不住自己,也一脚踹了过去。
那只鸠鸟像是完全没有防备沈齐煊会对它动手,根本来不及防护自己,一下子被他踹得飞到天上,又重重地摔下来,从鸟嘴里流出鲜血。
它用一边翅膀支撑着自己半坐在地上,口吐人言,声音尖细而刺耳:“沈齐煊!你竟然打我!我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你!你竟然打我?!”
“我还要感谢你没对不起我吗?!”沈齐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酷地说:“你是什么东西?一只贱畜而已。这么多年,我们复婚是为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吧?我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吗?”
那只鸠鸟没想到沈齐煊竟然把这件事说出来了,顿时像是受到奇耻大辱,它极力用翅膀撑着自己站起来,仰头说:“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我是司徒秋啊……你不是很满意她,才跟她结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