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温一诺面前的中年美妇温柔善良,连一个眼神都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不愧是从小的学霸,腹有诗书气自华。
那只不学无术的鸠鸟,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气质的。
难怪大家都绝对“她”生下老二沈召北之后,就“性情大变”。
何止是性情大变,连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难怪“她”要用产后抑郁症来掩饰自己的不同。
这样一只眼高手低的鸠鸟,以为变成人就能享受司徒秋的一切了吗?
真是太天真了。
温一诺轻吁一口气,退后一步,看着那个中年美妇说:“扇扇,你想起来了吗?”
那中年美妇怔忡半晌,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温一诺,喉咙里几乎哽咽:“……你是,他请来的天师?来救我的吗?”
温一诺重重点头,满脸笑容:“你记得了?你记起来了就好!对,我是涂先生请来的天师,他也想亲自救你,可是你身上被鸠鸟灌入了紫气,他没法感知,也没法靠近你。”
扇扇眼里涌出泪光,但是她没有流下眼泪,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那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她记起来自忘了己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二十多年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结界里,忘了自己的存在,也忘了涂善思的存在,让他等了二十多年,扇扇心里的滋味百善杂陈。
温一诺点点头,走过去拉开门,让涂善思进来。
涂善思一看见扇扇,立刻眼前一亮,朝她张开双臂:“扇扇,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善啊!”
扇扇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她快走几步,轻轻依偎进涂善思的怀里,低声说:“……你怎么这么傻?”
涂善思动情地抱住扇扇。
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他欢喜得想大喊大叫,想跟全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是最想的,还是就这样静静地抱着自己心爱的人,直到天荒地老。
温一诺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对自己悄悄比了个赞。
她又积大功德了,可惜天上没有降下祥云,也没有雷声阵阵。
温一诺正天马行空地瞎想,突然发现眼前渐渐亮了起来。
鸠鸟秋结界世界里特有的灰色暮霭陆续散去,露出真实世界的模样。
涂善思和扇扇如同一对璧人一样站在司徒家大宅青砖路边的大树底下,看着温一诺微笑。
那变成小男孩的小松鼠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一步,消失在夜色里。
他不想让这些人看见,他要开始自己的生活。
温一诺知道那不知道几百年的妖怪变成的人,比她的阅历多多了,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小男孩,因此也没在意。
她身边还站着萧裔远。
他皱着眉头看着她说:“你刚才又怎么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好像不在我身边。”
温一诺朝他笑了笑,抬手指向路边,说:“你看,涂先生和扇扇。”
萧裔远抬眸看去,见司徒秋站在涂善思身边,顿时脸色遽变,一把将温一诺护在身后,紧张地说:“司徒秋,你还没死?!”
涂善思哈哈大笑,连那个“司徒秋”也笑着点点头,“对,我没死。死去的是那只鸠鸟,那是假货,我才是真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说:“别叫我司徒秋,叫我扇扇吧。”
萧裔远仔细观察这个中年女子,发现她确实跟他印象里那个司徒秋真的很不一样。
不是长相,而是气质,和举止给人的感觉。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最难模仿,可见那只鸠鸟只模仿了外在,没有学到真正核心的东西,难怪二十多年也无法打动沈齐煊的心。
萧裔远半信半疑,不过没那么警惕了。
扇扇也只走了几步,就停下来,说:“我们进去吧,我爸爸和弟弟正在等着你们呢。”
她带头往大宅走去,涂善思紧随其后,追上去握住她的手。
温一诺看得心情复杂。
从法律上来说,这个扇扇,也就是真正的司徒秋,现在还是她亲生父亲沈齐煊的合法妻子。
可她跟涂善思宛如一对相爱多年的恋人。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好像一对连体婴,但凡有人想把他们分开,就只有伤筋动骨才能做到。
萧裔远早从傅夫人和傅辛仁那里知道了全部真相。
他看着前面和涂善思十指紧扣的真司徒秋,也是一言难尽。
很快,当他们四个人走上台阶,来到司徒家的客厅,早就坐在客厅里的傅宁爵抬头说:“你们走得怎么这么慢啊?蜗牛爬嘛?”
然后他看见了涂善思身边的扇扇,目光又停在两人的十指紧扣上。
他张大嘴巴,过了一会儿,才惊讶地说:“这位就是真正的司徒大小姐吗?!这气质一看就不一样啊!”
他说着话,坐在沙发上的司徒澈和司徒兆也一起站了起来。
司徒澈从有记忆开始,面对的就是那只鸠鸟变成的司徒秋,因此对真正的司徒秋毫无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