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彧半个时辰后才回来。
陈绮靠在船舱的门扉旁,迷迷糊糊又差点睡着。只是到底还算不上睡着,听到一阵迭迭的脚步声,她便立刻又醒了来。
“我为你的事情鞍前马后的,你在这儿睡得倒香?”
谢彧看见安静坐在地上的陈绮,忍不住露出笑意来。
陈绮有些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见长梧衣裳整洁的,倒是全然不像处理了些人的样子。只是此事到底与长梧无关,陈绮同他非亲非故,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只是腼腆的笑了笑,便再说不上半句话来。
谢彧以为她仍是担心那些人,便道:“你别担心,我将他们都踹下河了。”
“踹下河?”陈绮一愣,随后噗嗤笑出声来。
“世家受制朝廷,但却与我们世外之人无关。”谢彧颇有些自得道。
只是他这般说,陈绮也不知该信不该信,自踏上这艘船,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在听这长梧道长调遣一般。虽是素昧平生,但在这旅途中能结个伴,也是缘分。
不知不觉间已入夜,她自来到这个时代后,便从未去过建康城之外的地方。做这个觉得她有些意外,但如今想想,若是这一生都被束缚在庭院里,也委实太过无趣了。
想到这,她站起身来,朝船舱外走去。
谢彧立即叫住了她。
“你要去哪?”
陈绮回头看到,轻笑道:“去甲板上看月亮,你要一起么?”
又像是与梦中的画面重迭,眼前的少女提着裙摆,回身朝他轻唤。
谢彧站起身来,大步跟上前去道:“我也去。”
明月如霜,流光皎洁。河上银波泠泠,像是万千银蝶齐齐飞过。
迎面夜风吹来,凉爽的令陈绮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船头的灯笼随着夜风摇曳,烛火映在甲板之上,令微凉的夜色添了几分暖意。
陈绮止步,回头看谢彧,却见他袖中有什么东西,散发着微微的蓝光。
“长梧道长,你袖子里似乎有什么?“陈绮出声提点。
谢彧看她的背影太过出神,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袖中的异样,待陈绮出声,他才伸手掏出了袖中的东西。
那是一块蓝色的玉石,他此次来建康,就是为了顺道取这一物件。
而若是在前朝,这块玉石则有别的名字。
——丹朱。
陈绮有些好奇,便走近了些,谢彧将她好奇,便将手心的玉石伸到她面前。
“这是何物?”陈绮好奇道。
“是……丹朱。”谢彧稍许迟疑,方道。
陈绮惊了惊,想去触碰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记得。
大商之时遗留的丹朱。
与谢家诅咒有关的丹朱。
“你是谢家人?”陈绮有些警觉的看向谢彧,她想起谢家还有个出家做了道士的人。
“不是。”谢彧下意识便否定,“只是恰好认识谢家的人。”随后他又看向陈绮,狐疑道,“你又缘何笃定我是谢家的人?”
听他否认,陈绮随即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觉,眼前此人,应当同那谢叁郎相识,又有些烦闷起来,只道:“世家中有所传闻,我也听说一二,丹朱与谢家的关系,也并非什么秘密了。”
说到这,陈绮又为了转移话题道:“倒是你,将丹朱展示与我这个萍水相逢之人相看,无事么?”
月光落在陈绮的脸上,清丽的容色令谢彧微垂了眼眸,脑海中的画面萦绕,他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去。
船身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猛地摇晃起来,谢彧恍惚间手中的丹朱滑开,往甲板上落去。
陈绮伸手去接,抓到丹朱的那刻,人也往前撞去。
谢彧环住她的腰,也随着倒下。
二人纠缠在一处,待稳住身形时,二人的唇已贴在一起。
陈绮握在手中的丹朱忽的碎裂开来,化作光尘。谢彧失色,再看向陈绮时,她眼中有一丝红光转瞬即逝。
“江嫣?”谢彧立刻离开她的唇轻唤道,“你没事吧?”
“你在唤谁?”陈绮有些异样的笑出声来,伸手拦住谢彧的脖颈道,“我很想你,阿兄。”
谢彧一时间分不清是梦是真,痴痴道:“阿绮?”
陈绮这才满意的露出笑容来,捧着谢彧的脸便吻了上去。
同方才那般意外触到的不同,眼下眼前之人全心投入,女子的柔软香气,全都溢到了谢彧的鼻息间,比梦境中的那一切更加真实。
陈绮的舌头缓缓撬开了谢彧的舌关,引他戏逐,谢彧这会儿也逐渐回过味来,也全心投入。
不是梦!